那些雨,越来越大,很快,湿漉了草地。
湿漉了周周衣服。
也,湿漉了她一颗心。
她静静跪着,垂着眸。
直到,一把大伞罩上她头顶。
默了一会,她扭头,霍梵音!
霍梵音静静站着,手指扶着伞柄。
周周心头微动,每一次,她难过或受伤,这个男人,总来的那么及时。
天色渐暗,霍梵音从后把她捞起,一扯,抱起来,“撑着伞。”
周周接过伞,瞥了眼,“你干什么?”
霍梵音充耳不闻,只抱着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霍梵音?”
雨有点大,很快,斜进伞里,周周忍不住把伞往霍梵音那边靠了靠。
霍梵音搂的更紧,“伞偏一点。”
“还要怎么偏呐?”
“往你那边偏一点。”
周周不往,就那么罩着他。
霍梵音顿住脚步,“淋湿了没有?”
单臂移开,又把伞往她那推几下,“就这样,别动。”
周周双眸往后,细密雨滴顺着霍梵音衬衫往下,很快,他肩头被浸湿,单手一摸,冰冰凉凉。
于是,她手臂横向垫着那块,任凭雨滴砸向她手臂。
墓地离大路好一段,抱至车边,霍梵音大半个身躯已然潮湿。
打开车门,他把周周塞进去,而后,走向另一边,自顾钻进去。
车子发动,霍梵音随口道,“我带你回北京。”
怔忡两秒,周周脸上毫无表情。
“不行,家里出事了。”
闻言,霍梵音勾了一下唇,“我知道,所以过来找你。”
周周微诧,但听霍梵音继续道,“周氏被证监会调查,几近支离破碎,你爸爸和大妈都在北京,重心也已转至那,说白点,你爸爸管不了,你大妈不想管。”
周周闻言肃色,敛神,轻嘲,“难不成看着周氏破败不成?”
她挺生气。
眉,是蹙着的。
唇,是抿着的。
手,是捏着的。
霍梵音拿过矿泉水,慢悠悠啜一口,“告诉我,你留在兰州能干什么?你能挽救周氏?你大妈是个女强人,周氏在她手中运作很好,她掏空资金,周氏早迟陷入困境,加之骁宠炎推波助澜,败局已定。”
“你知道?”
空气顿时沉寂几秒。
霍梵音倾身,调整坐姿,“我也是前几天调查才知道。”
周周唇角微抿,“霍军长一向运筹帷幄。”
定两秒,霍梵音面色无虞,“我从未关注周氏,纯粹关心你。”
周周淡声,“我不去北京,我得知道周氏后续事宜。”
忖了片刻,霍梵音扬唇,“你倒知道归根,可惜没用。”
他眼睛里写着轻松,又淡又沉,融在他眸底,叫周周气急败坏。
“周氏和你霍梵音无关,你当然不会过问……”
她确实急了。
说话,也冲。
霍梵音依旧是笑,“我让你大妈回来处理这些。”
“她不是不回来嘛?”
霍梵音轻描淡写,“我和她说明要害,她自然会回来。”
“她怎么肯听你的?”
霍梵音缓声而答,“我自有办法。”
周周先是显一丝困惑,继而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你早有办法?”
霍梵音点头,“只要你对我态度好点,什么事都能成。”
周周闷声闷气,“我只是和你保持距离,其他的,未变。”
霍梵音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出,“我并不想和你保持距离,我喜欢近距离,越近越好,负的都行。”
后面一句,显然,带了色。
周周脖颈一红,“你……你怎么这样没个正经?”
霍梵音偏头看她一眼,“本性。”话锋一转,眉宇疏朗,“我早想把你带至北京,这下,如愿了。”
“我说了我不回北京,你放我在市区下来。”
“这条路直上高速,你酒店的衣服我也让人打包寄回北京。”
“霍梵音,你不问我?”
霍梵音有节奏轻敲方向盘,“我同你父亲商量过,你课程还有两个星期结束,无碍。”
“我说了我得守着看看。”
“我也说了,你在兰州,毫无用处,且没人照顾你,我担心。”
周周不知如何再去应说。
她了解霍梵音,怎么着,他今天都会带着她离开。
事实确也如此。
霍梵音丝毫余地也不给她。
飞机票早已买好。
他拉着她,拽着,一直到飞机在北京降落。
周周心里闷着一股气,“你知不知我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