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忧郁,唇色绛红。
她拎着婚纱下摆。
迷人的锁骨,白皙的脖颈,优美的胸弧。
她惊慌失措,她往前几步,欲绕开霍梵音出去。
霍梵音膝盖一横,挡住她出路。
谢往生抬眸,垂眸,如此暗示几次。
霍梵音,岿然不动。
“你挡住我了!”
“哪里挡了?”
谢往生眸中露出不可思议,仿佛对他睁眼说瞎话般流氓行径极为困惑。
“你膝盖挡我了。”
“不是心吗?”
顿了顿,谢往生蜷手推他,刚触到他结实胸肌,耳边恍过一声嘟囔,“好挤啊。”
谢往生眸锋收紧,那嘟囔继续,“霍梵音,你往外面一点,好不好?”
隔几秒,嘟囔转为娇喃,“梵音,我好挤……梵音,你别挤我啊……梵音,我脚没地方放了。”
她胸口因这恍惚波涛起伏。
察觉她异样,霍梵音虚扶她胳膊,“怎么了?”
谢往生再次抬眸,水色清澈,那是摄男人们魂魄的委屈,重重岚岚,叠叠嶂嶂,如月勾儿,探入霍梵音心脏。
叫他一身铿锵,由上至下,全灭了!
他软着调子,低声,“生生,你怎么了?”
谢往生咬着唇,怄红双眸,“为什么?”
为什么总梦见你?
为什么耳边回荡的也是你?
为什么见着你,丢了魂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管不住,管不住啊!
霍梵音眸底深光敛起,大拇指靠近她眼睑,其余四指扶着她下颚骨,仔仔细细拭干她的泪。
然,刚拭完,又涌了出来。
霍梵音掰正她脸,让她与自己直视,“你不想嫁给方敌川?”
谢往生闲闲散散地笑,“不想?他马上就要成为我丈夫。”
“丈夫?”
霍梵音闷哼一声,右手垂落,“生生,如果我往后不用负责,今天一定不会让你嫁与方敌川。”
他似在压抑,慢慢靠近谢往生,呼吸由她耳郭滑至颈侧。
谢往生滞一口气,猛地清醒过来。
“不要这样。”
霍梵音无动于衷,淡然吐字,“我爱你,生生,余下的人生,我是你的。”
霍梵音啊,霍梵音,最后一刻,仍旧无法把持。
她快结婚了,她在动摇。
你还在给她施压。
她乱了,惘了,痴了。
你叫她怎么办?
谢往生双手扶着他胳膊,“我先出去了,再见。”
就那么绕开他,走了。
出去后,谢往生颈窝湿热,心脏似被提到嗓子口,噗通噗通。
耳边那股嘟囔重新放出,“我不想因为这事有隔阂,你不帮我,合情合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和你的阮芝小姐潇潇洒洒,我自生自灭。”
谢往生定了定思绪,“宋阮芝?”
又甩了甩头,脑海中倏而出现霍梵音渗笑模样。
他匡住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打趣,“自生自灭?你是谁生的我管不到,但,自灭,我肯定能管!”
女人撒娇,“你不怕宋阮芝吃醋?骁权已经找方敌川帮忙了。”
霍梵音目光随女人辗转,“方家的确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但必须过我这层,和我接洽。”
女人拿手擦眼,“什么叫过你这层?”
霍梵音倏地执过她的手,上面一颗硕大的钻戒。
凝着钻戒,霍梵音眸色深沉,“骁权送的?”
越来越多的画面灌入脑海。
谢往生急躁捂头颅,“方家?骁权?骁权是谁?”
略一岔神间,周围一下涌进许多人。
台上,一个斯文儒雅中年男人喜眉笑眼,“我前几天和周周领了证,现在,是合法夫妻。”
话末,掌声雷动。
人群中,忽地站出来一个男人,“骁总,您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啊,周小姐一没戴结婚戒指,二,我们没见到结婚证呐。”
谢往生努力勾勒男人模样,男人如晕轮般逐次靠近。
浓眉般的眉,狭长的桃花眼,俊逸的薄唇,利索的卡尺头。
方敌川!
谢往生脑颅轰然炸裂。
“方敌川怎么在那?我为什么会想起那些事?为什么?”
怎么想,都是枉然。
她记不起来!
远处走来的谢素断了她的惶恐,“生生,你蹲这干什么?敌川来了,你俩一块接待下客人。”
谢往生脑袋一刹空白,任由谢素牵着。
无魂,亦无魄。
迈出几步,谢往生踟蹰道,“妈,我真的是周周妹妹嘛?为什么我脑海总出现她的影子?我看见霍梵音,看见方敌川,还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他叫骁权,他牵着周周手,他说:我前几天和周周领了证,现在,是合法夫妻。”
谢素肩膀瑟缩一下,攥紧谢往生手掌。
“对,你是她妹妹,她有一些不光彩的过去,你以前也接触过,自然记得。”
“是嘛?”
“是啊,生生,别让敌川等久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别无选择,谢往生随着谢素。
两人与方敌川汇合后,双双流连于酒桌间,挨个敬酒。
待走至宋氲扬,霍梵音这桌。
丁美妍神色霎时难看至极。
她喉口干涩,“周……”
宋阮芝与宋氲扬同样惊骇的纹丝未动。
谢素收敛眸中恨意,自顾解释,“这是我女儿谢往生,生生,这位是宋氲扬少将,这位是宋夫人,这位是宋家千金宋阮芝。”
谢往生端起酒杯,方敌川率先道,“欢迎宋少将,宋夫人,阮芝参加我和生生的婚礼。”
这时,谢素轻车熟驾拿开宋氲扬手中酒杯。
“宋少将,这酒,味儿淡,不讨喜,我忘了交代服务员给您换甘霹玉酿了。”
宋氲扬一笑置之,“喝不坏人。”
谢素摇头,“今儿个是喜事,怎么能随便?”
两人一来一回,颇为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