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做都做了,也收不回来,而且姑母如今气势早已不如从前,就连摄政王都跟着低调下来。用她父亲的话说,就是李家已经没有必要再跟太后捆绑在一起了,必须另谋出路。
所以面对钱有有这样的目光,她无话可说,也不想琢磨夜温言为何要给她姑母送礼。
李嫣然有想法,钱有有少根筋,却是看不出来的。她就是觉得李嫣然的态度很让她生气,这一生气就觉得今日自己给李嫣然出头真是多此一举,白费了一片好心人家还不领情。
钱有有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狠狠地瞪了李嫣然一眼之后转身就走,也顾不上夜温言这头,包括给太后送礼的事也懒得追问了。一心只想快点回家去,问问母亲以后怎么办,以后巴结谁。李嫣然靠不住,她必须得换一个人做好姐妹。
钱有有走了,就剩下李嫣然自己,一时间还有些尴尬。倒是夜温言,在这时候把钱有有关心的问题给说了出来:“哟,钱小姐走了,哎你们说,她该不会以为我是要给西宫太后送东西吧?唉,她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眼里就只有一个西宫太后?明明如今是两位太后并立后宫啊!而我一直以来都是亲近东宫这头的,毕竟我治过皇上的嗓子,东宫太后给了我不少赏,我怎么说也得回个礼,如此才对得起太后娘娘青睐。”
人们明白了,夜四小姐是要给东宫太后选东西,根本没西宫太后什么事儿,钱小姐跟李小姐也太目中无人了,在她们心里果然只有一位太后。
人们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就也议论出来,李嫣然听得更不是滋味。
她如今已经不在乎姑母了,可夜温言能东宫送礼,这就更让她闹心。
父亲给她的任务可以亲近新帝,给东宫太后送礼这种事,应该是她该考虑的才对。
她死死盯着夜温言,眼里掩不住的憎恨,特别是还听到有人指责她利用完钱小姐还把人家给甩了,她就更生气。
于是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夜温言近了些,压低声音咬紧牙关说了句:“夜四小姐这一手挑拨离间玩儿可真是好。”
夜温言笑了起来,“李小姐过奖了,这才哪到哪啊!真正的技术你还没见识到呢!”
李嫣然气得牙都哆嗦,就想再说几句,却见夜温言也迎着她走上前来,一张煞白的脸配上那种邪乎乎的表情,竟让她平地打了个冷颤。
“李嫣然。”夜温言开了口,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可你若是个愚蠢的,那就尽管放马过来,你放心,招招我都能接得住。且不但接得住,我还会作出反击,就看你能不能承得起我的反击了。”
说完,人又退了回去,声音提高了几分:“蹲过大牢的女子,就该在家里闭门思过,至少三年五载都不要出门,别给外头的人添晦气,也别让自己和家族没脸。李小姐要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就真得多读读女则女训,好好学学如何做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坐过牢的事再度被提起,李嫣然就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踩在地上摩擦了,她甚至听到有人说:“内城官家女子坐牢,在近几十年里李小姐还是独一份儿。唉,这样的姑娘以后谁还能娶她啊!谁家也不能娶个蹲过大牢的姑娘,那得多晦气,男人走到哪都得被戳脊梁骨。”
李嫣然眼圈儿又红了,下意识地又想用眼泪来博取同情,结果江婉婷适时地提醒了她一句:“哭也没用,因为再怎么哭也改变不了你坐过牢的事实。就凭着这一个事实,你就已经被京中贵族扫地出门了,是再也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李嫣然咬咬牙,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但却也怼回一句:“皇家有御用的匠人,金银玉器都用最好的。这家首饰阁即使是最上面一层,打制出来的东西也绝对配不上宫中太后。你跑这种地方来给太后选礼,那就是对皇族的羞辱,太后娘娘就算接了也是不会戴的。”
“是吗?”夜温言笑了,“可是太后娘娘同我说过,只要是我送的东西,哪怕是街边儿挑担子的货郎手里买来的,她也会当宝贝一样随身带着。相反的,不喜欢的人送的东西,即使贵重如琉璃宝瓶,娘娘她也是不待见的。接肯定也能接,就是随手扔到库房里,转头就忘。”
她说完,一边一个拉着江婉婷跟池飞飞,“走吧,陪我上楼去。我有自己的图样,是要为东宫娘娘打造一样独一无二的首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