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权宜之计(2 / 2)

闻言,靳尹与池渊皆是不语。

常瑶察觉气氛不对,料想在这段期间应是发生了什麽事,於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陆知行。

陆知行最是拿她没办法,此时见她疑问的目光更是无法拒绝,只得坦白道:「凌思嫒和季纾……不见了。」

「不见了?什麽意思?」

「这个……也还不确定……」

「还是我来说吧。」靳尹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眸中幽黑,道:「昨天夜里,来了一拨刺客,恰巧让季纾和思嫒碰上了,当时情况危急,所以她就和季纾一同跳江,至今下落不明。」

「什麽?」常瑶面sE一白,「那些刺客呢?可又是先前的那些人?」

「不清楚。眼下唯一能知道的,便是他们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我们在季纾的房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陆知行看着常瑶苍白的面sE,有些担忧地劝慰她道:「阿瑶,你先别急。这只是猜测……」

「如何能不急?昨夜暴雨,他们就那样贸然跳了江……」

常瑶说着,那双美丽而清冷的眼睛充满着显而易见的忧心。

她本就为了将凌思思丢在城内,一行人独自离开前往朔方郡,让凌思思一个养在深闺娇养的首辅千金,不得不落入歌舞坊,卖艺维生,而感到内疚自责,此时再次发生不测,人还没救回来,就与季纾双双被迫跳江……

常瑶心里定是不好过。

「眼下不宜自乱阵脚,人自然要找,可首要的还是此行的任务。一路走来已耽搁许多,我们还是得按着行程走,寻人一事便交予池郡守,与其到处乱找,不如在此处等候。」

靳尹两指端着茶杯,凉薄的目光瞥向对座的池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冷静疏离,无可撼动。

池渊肃容,起身应道:「殿下放心,臣已传令下去,全力寻找凌侧妃和季詹事的下落。」

靳尹“嗯”了声,随及转头看向身旁的常瑶,笑问:「如此,阿瑶可安心了?」

迎着他的目光,常瑶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终是妥协,「嗯,我知道了。」

「咕咕咕--」

窗外的斜yAn轻轻透过窗棂,洒在了窗前。

榻上的凌思思嘟哝一声,拉过被子盖住头,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接着睡。

外面的叫声却彷佛与她做对似的,一声接着一声,叫个没完。

凌思思忍了又忍,被子里的拳头捏了又捏,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吵Si人啦!」

她受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盯着眼下深沉的黑眼圈,一把打开了房门,气势非凡的往後院去。

「大清早的,叫叫叫……扰人清梦是很可耻的,难道不知道吗?」

她一边怒骂着那些後院里的J,一边走到後院,就看见初一手里拿着一篮子谷粮,正往院里的J群撒。

「又是你?」凌思思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大清早的喂什麽J,就不能消停点吗?」

闻言,初一头也不回,彷佛压根不想搭理她,抓起篮中的一把谷粮,往她站的地方一撒,顿时将J群往她的方向引去。

凌思思吓得都醒了,赶紧往後退了几步,嫌弃地看着那些J抢食着地上的谷粮。

「你没睡好是你的事,我们这里素来就是这个作息,不满的话就换地方啊,也没人留着你。」

「你……」

「喔,对了,要走可以,住宿费和伙食费记得留下。」

「你是土匪吧?」

初一哼了声,随即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朝着院子的另一边挥了挥手。

「季公子!」

凌思思回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碧绿青衫,立在廊下,负手而立的季纾。

他闻声侧首望来,一双眸里浮光微动,宛如初春融冰的湖面,闪烁着凉意的微光。

「季公子,这麽早起啊?我做了早饭,在灶上热着呢,要不我替你端来吧?」

「那就有劳初一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初一嘿嘿笑着,边回头边怕他跑了,不放心地道:「你先去前厅等啊,我很快就回来。」

冷眼看着初一跑走的身影,凌思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初一是青石村神庙的圣nV,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的管理者。

自从前些夜里,他们顺着水流,双双被卷上岸,便暂时落脚在这个叫青石村的村落里。

据这些日子村民们的叙述,大概可以推测出,他们是顺着当日的水流,直往下流,来到了这个位於风鸣山下的小村落。

村子里大多是些老弱妇孺,并寥寥几个男子,因为地处偏远的缘故,村民长期不与外界接触,因此人丁稀少,整个村里加起来不过数十人。

而这偏远的小村落还信奉着古老的习俗,信奉天神,每个几年便会挑选命格符合的nV子,入庙做为圣nV,替民祈福挡灾。

初一便是这神庙的圣nV,只是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见面,她就对自己似乎有GU莫名的敌意。

还一双眼直往季纾身上瞧……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季纾吗?

凌思思走到他的身旁,斜眼瞅他,「人家圣nV亲手做羹汤,为你早起下厨,怎麽样,感动不?」

季纾瞥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又与初一姑娘吵架?」

「谁稀罕跟她吵……」

季纾看着她心虚别过眼的样子,想来也猜到了。

一连几日,她们彷佛天生不对盘,见面便要吵上几句,他都习惯了。

季纾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你我寄人篱下,初一姑娘毕竟不是坏人,年纪还小,你何必与她计较。」

「讲得我好像反派似的……」凌思思不满地低声嘀咕,到底还是随口应道:「知道啦知道啦!」

知道她只是表面上答应自己,内地里仍是不认同,偏偏还要装作顺从自己的意思,季纾无奈地摇头,迳自往前厅走去。

留下凌思思独自站在原地生闷气,兀自腹诽着越发不可理解的剧情发展。

久久没有听见身後的脚步声,季纾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缓声道:「还不走?来的时候瞧见了,今日的早膳是甜的米浆,今早熬的,闻着倒香。」

昨日凌思思还在抱怨,一连数日早膳都是无sE无味的白粥。

果然,凌思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麽,登时急得什麽都忘了,连忙冲着季纾的背影急唤:「等等等等!你怎麽不早说?我也去!」

「你方才不是还不要吃的吗?」

「我哪有?你一个人多无趣,我自然也是要陪你一起吃的。」

季纾听着她略显稚气的话语,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背对着身後兀自絮絮叨叨的凌思思,无声地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