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把话当面说的清楚,就是希望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小竹显然不是这麽想的。
她打量着她,不答反问:「有事找太子妃?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有心来看太子妃笑话?」
「你这话什麽意思?」
见她面sE不似作假,像是真的不知道,小竹这才放松戒备,可看着她的眼里依旧满是防备。
凌思思不傻,她後知後觉的想起方才一路走来,徘徊巡视的兵士越发频繁,再连系小竹莫名敌意的话,一种不太好的猜想渐渐被证实了。
她沉了脸sE,问:「常瑶出事了?」
这并不难猜。
小竹向来护主,对她总是莫名敌意,每每见到总是会旁敲侧击地讽刺几句,丝毫不肯让自家主子落於下风,可这次她却勉强收敛了X子,没多说什麽。
能让她收敛X子,收起爪牙的,那便只能是事涉常瑶。
小竹目光微闪,被猜中了内情,她忍了那麽久,一腔怨气无处发,经她一问也不想再隐瞒了,x1了一口气,索X和盘托出。
「太子妃被软禁房里,无诏不得出门,旁人也进不去,就连我也只能藉着用膳的时间出来,守卫们盯得紧,若有一丝异动,便会上报给太子殿下,连带受到惩处,所以如今也没人敢靠近了。」
「软禁?那太子呢?」
照理来说,靳尹在漫画剧情里的这个时候,已经喜欢上常瑶了,就算还构不上好感度100,少说也有个7、80,怎麽莫名其妙地软禁常瑶,还看守得如此严谨?
「自从上回太子妃被太子殿下送了回来,不知什麽原因,就突然被封了房间,随时都有守卫看守,不得进出,奴婢问了太子妃,可太子妃什麽也没说,太子又一次没来看望,实在是……」
凌思思听她说完,一颗心顿时下沉,靳尹如此一反常态地软禁常瑶,又铁了心不来看望,极有可能是已经知晓天河令不在她手上了。
完了……要是这样,可就糟了!
男nV主好感度还不够,要是靳尹对此和常瑶生出嫌隙,再从季纾那里知道东西在她手上,这可不是玩完这麽简单,是剧情直接崩啊!
凌思思这下彻底急了,脑中飞快想着各种应对的方法,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远处已经有守卫的脚步声靠近过来。
小竹抱着狸猫的手一顿,面上浮上一丝慌乱,转身就要回去。
可走没几步,却又想到什麽,犹豫了半晌才转过身来,张了张嘴,问她:「奴婢听说,凌侧妃的侍卫受了伤,不知……现下可好?」
维桑……「会好起来的。」
她轻轻开口,生怕打碎了这一刻的时光。
她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如此坚信着。
人生有时候很奇妙。
嘴上说着相信,可大半说出口时,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面对,不想接受,所以才不断说服自己,希望能够改变最後的结果。
也许,季纾说的也没错,她就是喜欢逃避,遇到事了就逃跑,能混一天是一天,所以穿越过来後,她为了怕落到跟凌思嫒一样的结局,努力撮合靳尹和常瑶,拼命撩拨刷季纾的好感度,就是为了保命。
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私心,确实也有希望男nV主幸福快乐的成分在,可最主要的私心,其实只是为了活命--保住自己的X命。
可现在,她突然也就有了几分别的想法。
而当人心有了转变,连带着命运也会开始转向不同的结果。
似乎是她的信念产生作用,在熬过了那一夜後,维桑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脱离了危险。
到了第三天,人总算是清醒过来,煦暖的yAn光洒在身上,将苍白的脸庞镀上几分生气,端午站在旁边扶着他坐起身来,碧草则端着熬好的药汤候在一旁。
这一幕落到凌思思眼底,就多了几分暖意。
她站在门外,等着碧草将碗里的药喂完了,才轻咳一声,走进房内。
她走了过去,轻唤道:「维桑。」
维桑看见他,面sE一凝,随即挣扎着yu下榻,身旁的端午扶着他,连起身的动作也很是艰难,碧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麽,凌思思却先一步上前,忙不迭制止他yu下榻的动作。
「你刚刚才醒,就别赶着下床了。」
她走近榻边,示意他躺回床上。
他这次伤得很重,虽然医者保住了他的X命,但是他被打折了的腿,时间拖得太久,尽管接上了,可到底不如从前利索,身手更是不b从前了。
维桑向来是不会违背她的指令的,尽管於礼不合,但他仍是顺从地坐直身子不动。
身旁的碧草看出凌思思有话和维桑说,当即收拾东西,拉着没反应过来的端午,很快转身退出房间。
他们两人一走,房里便只剩下他们,维桑自然是不会先开口的,偏偏凌思思见到他便想起从前不属於她的那些记忆,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轻咳了一声,在榻边坐下,适才状似无意地开口:「身上的伤还痛吗?要是还有什麽不舒服的,我再去找医者来。」
「不用了。」维桑乾涩的嗓音响起,低着头道:「属下办事不力,自当领罚,怎还敢延医看诊。」
「这是两回事。你虽然是因为中了陷阱才受的伤,但你既然受了伤,就该好好医治,再怎麽说你也是我的侍卫,若是遇到危险,你不在还怎麽保护我。」
她知道维桑X子固执,只按命令行事,将责任看得被谁还重,要他乖乖听话养伤,唯有以此下手,才能说服他安心休养。
然而维桑闻言,却是垂首不语,被子里的手紧攥成拳,不确定眼前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宽容与善意,是否又是一场算计。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小姐放心,虽然属下无能中计,可事关主上与小姐,属下一句也没说,万不会连累小姐……」
他在说什麽?
面对维桑没头没脑地一番话,凌思思听得云里雾里,半点没听明白,「你这话什麽意思?你怎麽会连累我,这又跟阿爹有什麽关系?」
维桑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天河令……就藏在县令府後的常氏故宅密室里。」
「这个我知道啊。那天常瑶就是因为追着一名刺客,才被引到常氏旧宅里,发现了天河令不是?」
「太子妃看见的刺客,应该是属下。」
「……什麽?」凌思思愣住。
「最先得知天河令在常氏故宅的是属下,可确切的藏匿位置,只有常氏後人才知晓,因此属下是故意现身,引太子妃跟来,找到密室的。只是不知为何,有人竟事先得知消息,在常氏故宅中设下陷阱,属下不察,方一进府便中了圈套……」
「是你引常瑶过去的?你怎麽知道天河令在常氏故宅的?……等等!」疑问接二连三地冒了上来,凌思思努力消化着他话里的讯息,突然一个古怪的疑点突兀地自杂乱的思绪中凸显出来,「你为什麽会知道常瑶是栎yAn常氏的後人?」
天河令是前朝栎yAn常氏的至宝,他能知晓天河令在常氏故宅并不奇怪。
但连她都是前几天和季纾摊牌时,才偶然知道常瑶是栎yAn常氏後人的隐藏身份,那麽维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她狐疑地盯着他,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当时季纾反问她的那一句,维桑能预先得知这样隐晦的消息,还自作主张地跑去常氏故宅,难不成真像季纾说的那样,维桑有了二心?
这样想着,她看向维桑的目光一下子便幽深起来,不免有些迟疑。
而维桑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太过直白,所有心绪都那样直接,他自然知道她此时的怀疑,只是……
事关重大,他不该随意透露,可凌思思身份特殊,不是旁人,若继续瞒着她,只怕适得其反。
维桑犹豫了半晌,似是终下定了决心,方才抬起头来,迎着她审视的目光,终是妥协,向她坦白:「这一切,皆是主上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