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思思笑而不语,直将脑袋凑近前去,眨了眨眼,少nV嗓音像是穿堂风,在他耳边拂过,「眼睛。」
「眼睛……?」他愣住,下意识低声重复了一遍。
凌思思笑开,清澈的眸中像是开着灼灼的花,绚烂夺目,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笑道:「嗯,眼睛。因为……你的眼里有我!」
季纾微微一愣,低头看进她盈满笑意的眸中,她兀自笑着,却不知道此刻她的眼里亦倒映他的影子,那样清晰。
火光摇曳,呼x1交缠,两人隔着那样近的距离,凌思思後知後觉地感到有些後怕,太近了。
x口心跳紊乱,思绪彷佛被cH0U离搅乱,身周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清香,她有些头晕,眼神不知道该放哪里,四处乱飘,最终落在季纾唇上。
朦胧的光晕中,那抹嫣红格外刺目,诱人犯禁。
凌思思盯着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大脑想清楚後果前,身T已先一步动作,向前一贴,轻而易举地触碰上了一片凉意。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宛如枝头上娇YAn的蔷薇,乍然碰上了飞旋而下的雪花,一点一点融化开来。
季纾猛地一僵,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睫毛颤动,身子亦在无法抑制地战栗。
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僵y,凌思思心跳如雷,理智一下子回笼,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麽,顿时惊得松开了搂着他脖颈的手,尴尬地後退一步。
凌思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一时sE胆包天,对季纾做出那样的事,简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敢看季纾脸上的表情,「我……我不知道我怎麽会……对不起,你、你别在意……」
烛火晃动,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凌思思愣愣地看着他。
娇YAn的红唇微颤,是因方才的意乱情迷,向来清澈灵动的杏子眼隐有水光,无措而羞涩地看向他,季纾微凉的指尖从上面一点点擦过,再慢慢地蜷起,似一种默许。
凌思思有些无措,试图想说些什麽,缓和气氛,可尚未来得及开口,季纾已然俯身将她未尽的话尽数封缄。
空气中的雪松香气一下子浓郁起来,冰雪初融,如春风化雨,绵密落下。
凌思思抱住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生涩地探索,呼x1混乱间,有细微的声响传来,凌思思感觉到他一瞬间的迟疑,可她仍不想中断,新解锁的东西总是新鲜,如雾一般难以捉0,让她总想反覆确认T验。
可他却先退开,微哑的嗓音低声道:「有人。」
季纾向来谨慎小心,足够沉静,若是此时让人瞧见他们在这里,只怕难以分辨。
可她就是不甘心,他怎麽能一沾即离,还那麽冷静呢?
「那又怎麽样。」凌思思不满地搂着他的脖颈,嘟囔道:「时安,你就不能只是我的吗?」
只是属於她一个人的,就不用再因为什麽人而分离。
彷佛听懂了她任X背後的占有,季纾直直看着她,眼瞳极黑,「你想要我是你的吗?」
凌思思撇了撇嘴,答非所问,「这都什麽问题啊……」
「如果还有别人……」季纾低下头,以手指抚上凌思思的唇,神情专注,执着於她的答案,「你还喜欢我吗?」
凌思思一愣,察觉到他话里的坚持,明白他是认真地想要她的答案,遂不再闹他,认真答道:「我的答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嘛。」
她的答案,早在了那幅画里,亲手交给了他。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朝着他们的方向近前,这才不得不拉回了些神智。
凌思思不耐地瞪向声源处,一室旖旎顿时被惊破,任谁都不会觉得好。
季纾唇角微g,不禁有些好笑,无奈地道:「今日,我约了人。」
「那你怎麽不早说?!」
一听是他约好的人,凌思思顿时炸锅了。
再看他纹丝不乱的衣着,脸上表情亦如素日一般平淡,除了唇有些红,几乎看不出方才发生过什麽,唇边那抹隐忍的笑意,彷佛就是在嘲讽她。
明明先主动的是她,可之後都是他後来居上……
凌思思越想越不平衡,脸上发热,待不下去了,直接转头气呼呼地就走。
凌思思一走,季纾默然站了一会儿,才侧头瞥向另一侧的书架,淡淡开口:「还不出来?」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人影晃动,书架後转出了一道人影。
「我不躲着,怎麽亲眼目睹这麽JiNg采的情景呢。红鸾星动,知少慕艾,这姻缘既生当真是拦也拦不住啊。」
「少说没意义的话。你来做什麽?这个时辰,还不到入g0ng汇报的时候。」
季纾平静地坐回了桌前,提起笔来,又重新将目光转回到桌上的书册上。
「就是因为事发突然,才不正常啊。」男子啧啧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只是没想到我着急赶来,却撞见了这样香YAn的景象。」
「说重点。」
他有心揶揄,季纾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开不起玩笑。
他轻咳一声,敛起了恶意揶揄的笑,正了脸sE,打量着眼前的季纾,沉声道:「方才的人,是太子侧妃。」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男子气得跳脚,却又没办法。
他与季纾相知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X,他看着温润儒雅好脾气,实则最是心眼多,又偏生固执,若他决定的事,谁来都难以改变。
尽管明知,摆在眼前的是一条不归路。
他深x1一口气,忍了许久,最终也只剩下了几个字:「太子已然决定要动手了。」
短短几个字,其中蕴藏的讯息却足以让他不淡定。
握着笔杆的手太过用力,隐在颤抖。
只听一声脆响,手中毛笔从中断成两半,尖锐的痛感从手心传出来,帮助他清醒。
心已乱了。
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亦需耐得住X子。
「什麽时候的事?」
「今早定下的,约莫就这几日的事。」语气一顿,男子又接着道:「一旦动手,她也不会置身事外,你与她之间相隔太多,本就不是同路人,你可是想好了?」
季纾没有抬头,「你若只是想说这些,那就不必再提了。」
他当然不是,但听他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语气,显然是铁了心的。
各人皆有各人的缘法,他实也没有立场去置喙什麽,他缓了良久,才终於将这句话说出来:「你我走到今日都不容易,你如今做出这样的选择,若有一日,功败垂成,你可会後悔?」
季纾扶着袖子斟墨,他身姿笔直,落笔平稳,一举一动皆标准得如同范本。
若是忽略了他微颤的笔尖,季纾面若雪絮,长发如墨,嘴唇薄而淡,彷佛尊塑像一般冷漠,高不可及。
一滴墨自笔尖滴落,晕开字尾,r0U眼可见地晕染开来。
季纾抿了抿唇,想起了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不由得鄙薄自己的劣X。
他明知道凌思思对他的心意,还要故意引诱她,想让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想让她的目光转到旁人那里,想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他若存有几分道义,就该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的,又哪里有半分君子所为。
换作从前,他定然不屑鄙薄,可如今这样的事,却是出自他手……
静默的时间久了,男子以为季纾不会回答了,他脚步动了动,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到身後响起一道清冷似仙,如冰碎玉的声音。
「不会。」
季纾攥紧了隐在袖中的手,抬头看向窗外白云孤飞,青松落sE,缓慢而坚定地道:「我既已做出选择,便永不言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