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然选择姻缘科的原因并不特别,是在分科前的第一个神职博览会。
当时的月青然只是「青然」,文景一只是「景一」,月奉心也只是「奉心」,他们姓氏是分科後加上去的,取所跟随的神明的第一个字做为姓氏,当是入籍。不过姓氏的分派不是特别严谨,像文景一是入了文昌後另修财神,最终师承二者兼备的关圣帝君,可他还是停留在最初发派的「文」姓——除非是跳转到毫不相g的科别,否则大多都会保留下来。
也有并未冠姓的科别,像「城隍爷」、以及随後才附加出现的,凝瑶所属的「城隍夫人」,这类由官职演变成信仰而存在的神明;或像「贵人科」这种,多数神明都能庇佑,因而演变成的外包产业,都是以令牌替代姓氏。
跟人界相同,天界最开始采不分科教育,教些灵力的常识与运用,各科基本知识。不过天界对各神职的介绍可用心得多,不论哪一科都会带孩子亲自走访,一旦定下专业,几乎就是终身绑定,毕竟每科修习的法术不同,除非是类似理论的科别,否则很难再转。
幼时的小青然初见世面,这也喜欢,那也喜欢,Ga0得养母总担心她定X不足。
天界的神仙并无血缘关系,祂们是经历千百轮回淬链而成的灵T,有幸在天界继续修练。初到天界的神仙,还只是化不rEn形的魂T,须由结成伴侣的神仙抚育炼化,直到就学,便就此别过。
月青然的养父母灵力不突出,养父又在她化形不久便到了时辰轮回去了,导致月青然T质本就差,後天又得不到完善的照顾。她的养母自知能力不足,月青然只能自救,直到分开前,都在劝她去报考财神或文昌这类香火鼎盛、历久不衰的科别——月青然的灵力是低,可特别聪明,单就入学考,科别是随便她选的,只要挤得进去,一切不是问题。
小青然有把养母的话听进去,所以她这也喜欢,那也喜欢,都当游戏走马看花,反正碍於现实本就没什麽选择权,也没有什麽特别诱惑她,喜欢到非做不可的神职。
她就这样玩着玩着,玩到观摩姻缘科的那天。月老大人亲自带他们去人间,临行前还卖了关子,让大家猜要去哪,她看着笑得慈祥的老人满是不解——姻缘科,不就是去有供俸月老的庙看牵线实作,要不就到户政事务所、婚宴会场或是教堂等等,这类姻缘开花结果的地方参观?
她还真是错了,笑得像要去郊游的老人,带着一群同样心态的小P孩,乐呵呵地跑去看了场告别式。
对,告别式。她听着啜泣声,看着几乎只有黑与白的会场,与流着泪的人们,完全不懂月老在想什麽。
月老也没打算解释,一群神沉默地看着人来人散,到最後剩下家属,也看不出此行到底图的是什麽。
直到准备盖棺,一名从头到尾坐在一边的老人,拄着拐杖,迈着缓慢而颤抖的步伐走向了棺木。她对他算有印象,整场告别式,似乎就他没有哭。
老人年事已高,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但他撇开前来搀扶的手,靠自己的力量走到棺前。他站在棺前看了许久,也不晓得能从已失去灵魂的躯壳上看见什麽,静止似的画面持续了几分钟,他从褪了sE的西装K口袋掏出一样物品,弯下腰,缓缓放进棺里。
他往回走,这次愿意让人扶了,和扶着他,不晓得是nV儿还是媳妇的nV人,缓步离开了现场。
小青然悄悄探头,发现他放的是枚用野草编的戒指,上头还装饰了一朵小花。她似乎终於意识到老人与亡者的关系,她抬起头,月老招手让她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那一刹那她哭了出来,无法言语的心情,她见证了一场不消言语也足以深刻理解的Ai。
告别式结束,月老才给他们看了这对老人从年轻到老的Ai情,看着他们相遇,交往,结婚,生子,告白时男子给nV子的草戒,结婚时的金戒指,又回到不久前的告别,那枚时隔多年还记得如何编织的草戒。
月老说,他们姻缘科应该追求的,就是让每个形式各异的Ai情,都能相伴终生,至Si不渝。
回去後月青然就深深迷恋上了这门工作,她一直忘不了那份情感带来的感动,回过神来把所有能借到的记录档都看了遍,谁都劝不动,榜首考进姻缘科——即使到现在,姻缘科并非想像中那麽美好,但只要回忆起来,她还是不後悔,更不愿背弃初心,走月奉心的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