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铃心里已是有准备,却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因她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冤枉。氛围很显然不一样了,东方游不在这里之後,清唱便不再hUaxIN思包装她那露骨恶意。
「你那张嘴给我小心一点。」白虎眼神也凛了下来,一拍桌探出了上半身紧盯那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的姑娘,小茶几差点就被他给拍散了。
清唱:「复祖有什麽了不起?因为她很强、很珍贵,所以理应被保护?不就是能驾驭神兽。说白了,神兽不也是一般的召使,只能听命於经书和山海师吗?说什麽天官五兽,真不懂为什麽东方大人和其他人都把复祖和神兽当成珍宝一样。」
白虎差点儿就要把桌上那只手抬起来去掐住清唱的脖子。赶在他可能失手错杀她之前,任铃便出声阻止了他:「没关系,白虎。」
那个气得快血管爆裂的火爆汉子惊愕地抬起头,任铃相当平静,挥挥手让他冷静点坐下,转头对清唱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不觉得自己有什麽了不起。老实说好了,我根本一点都不强,你眼前的白虎甚至不是召唤出来的。我除了这双眼睛之外,都和一般的山海师没什麽两样。不,山海师还能召使妖魔,光论这点,你也一定b我有本事。」
白虎没想到她这麽快就开始自报家门,愣着喊她:「任、任铃??」
任铃并未搭理,依然理直气壮地道:「可是,你刚刚对白虎说的那些话,我就不能当没听见了。神兽们是东方遥大人向上天万般祈求,才下凡来助人类一臂之力的高贵神明。他们Ai护人类才委身於《山海经》、为保护苍生才和经书签下契约。五神兽b你想得还要高尚许多,山海师才会如此敬Ai他们,所以我不许你口出狂言。」
更别提白虎还救了她一命,将她从无底深渊里拉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支离破碎的心和意志,使她得以重新振作。白虎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任铃一时也说不上来,但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出言W辱,更别说把神兽和妖魔相提并论。
没想到,任铃沉着脸冷着神sE说完这一番话,竟是又漾起一抹微笑,和和气气地说:「以上。有些话,我想还是得最初先说明白的好。既然都说开了,还盼能与你和平相处,清唱姑娘。」
清唱只用鼻子微微地哼了一声,没有多作回应。任铃将她的沉默当作默许,便也不再说什麽,呼了口气往餐桌边的空位坐下。
白虎倒是被吓得一愣一愣,她最後那一抹笑特别让他寒毛直竖,一直瞪大了虎眼盯着任铃看,就是她在自己旁边坐好了都还不放。
他没想过任铃居然会说这种话。她不是会主动挑起纷争的X子,因而他第一次听她如此强y,还是为了他、为了五神兽。白虎早就知道任铃千金小姐教养好是表面,她深埋的那份反骨与傲气不是不露,只是平时藏着,该出头时绝不忍气吞声,并不好惹。
氛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特别是白虎感觉自己夹在任铃和清唱中间,这两个人不唇枪舌战,却好似一触即发,他格外紧张。本来在生气的那个是他,怎麽现在变得不上不下?
「哎呀,监兵。早上好啊。」刚才还在厨房里捧着碗暗暗观察局势的东方游见此刻风平浪静,赶紧端着大家的早餐出来,顺道打破这难受的僵局。如果继续躲着,而他们再一次吵起来,他怕是还要捧着那两碗汤守在厨房里一阵。
白虎见救星来了,赶紧搭话:「唷、唷,你鴞舍里那群小家伙我都喂饱了。」
「太谢谢您了。来,虽是昨晚的剩饭剩菜,我都重新热过了,望不嫌弃。」东方游边说边把手中两碗鹿r0U汤分别在任铃和白虎面前放下,又匆匆起身再回厨房去拿些腌菜和饼出来。
任铃:「竟不知东方家还养鴞。」
东方游:「是的,已经养了好几代,是从野生种驯化而成的信鴞。b鸽子快又准确,而且是猛禽,能确保书信一定会送达。」
「牠们一个个都跟你一样瘦巴巴的,你平常到底过的什麽鬼日子啊?」白虎说着端起汤碗来喝了口,还是和昨晚一样好喝。对此,东方游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因为他太不会狩猎,让大家都吃不饱好像有点丢脸。但事实就是白虎来了之後,捉来的鹿和野兔让他和那群信鴞都饱餐了一顿,伙食得到大幅改善,甚好甚好。
东方游:「对了,监兵在回来的路上可有发现异状?」
白虎咬了口饼答:「妖魔看起来似乎b昨天多了些,虽然都是些小家伙,又在这座山头上,应该不必太担心,可放着大概也不是最正解。」
任铃:「虽是山中小妖,是否该去看看?若放任祂们长成邪魔,怕是会危害到东方家安危。」东方游不是山海师,不过既然在深山里独居,应该也留了一手对付妖魔。只是她觉得不能白吃白喝还白住,才当作帮个忙想去看看。
东方游向任铃一颔首:「没关系,我早上已经拜托过清唱姑娘稍後去巡一趟,多谢您关心。」
他又说这山里人烟稀少,妖魔大多不带邪气,最多只是天地气息变异产生的JiNg怪,无害。况且也并非所有妖魔都被划分为蚩尤和四凶那样的灾害级,有些是地主神或小众信仰,既然不害人、没接到百姓委托除妖就不必C心。
闲聊一阵,清唱恰好把碗里最後一口汤吞下,放了筷子便起身道:「失陪了,我这就出发去巡山。行吧?东方大人。」
东方游:「拜托你了,结界我晚点会修理的。」
清唱应了声,从高起的木地板上一跃而下。任铃这才看清楚:不同於右手的宽袖,清唱左手上绑了手甲而显g练十分,倒也使她心里奇怪,怎麽手甲只绑了一边呢?
她从右边袖口里以食指中指夹着cH0U出了一张符後闭上双眼,在面前将符竖起,喃喃道:「北山经,何罗鱼。」
话声一落,清唱松手,符在她面前半空中一燃而尽,接着摊开手掌,赏心上便浮现如水面波纹般的线圈,宛若有人投石入水似的向外扩散。
任铃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这并非外头瀑布或是小溪潺潺的水流声,更像是在池塘或湖里,有什麽正快速地穿越水流、搅动流向一样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