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福利院的蒋丽，请问白乐小朋友在家吗？”

chapter11

福利院，全称联合国儿童福利保障院，是一家由政府出资，circle企业合资以及部分Ai心人士捐助的一家公益X福利机构，功能是收留父母双亡、年龄16岁以下、且不具备生存能力的失依儿童，给他们提供基础的生活保障和教育。

总部位于西京市上城区，共有三百多家分院遍布联合国。据路亦所知，单西京市就有三家福利院，两家位于下城区，一家位于上城区。

她本以为白乐会被收留在下城区，但当收到蒋丽的电子名片之后，路亦惊讶了一瞬。

工作地址在光华路，那是位于上城区的福利院总部，也是路亦曾经待过的地方。

“失依儿童的收留不是按照就近分配的原则吗？”

蒋丽本在用微脑手环拍摄视频，这是在调查留证，证明白乐小朋友确实经济困难，没有监护人抚育。听到路亦的提问，她关掉摄像头，微笑着回答。

“原则上是就近分配，但白乐小朋友是兽人。除了总部，其他分院对于兽人儿童的抚育方法和理论知识了解并不多，且不具备相关经验。”

“所以西京市所有的未成年兽人都会在总部对吗？”

提问的是伊宓，蒋丽有些惊讶，这个高冷看上去很不好惹的美nV从她刚进门就板着一张脸，没想到会主动和她搭话。

“也不能说是所有，必须得是警方通知确认监护人Si亡，且年龄16岁以下的兽人，我们才会上门将其带到福利院生活。”

“16岁以上18岁以下虽然也是未成年人，但根据联合国法律已经可以开始进入社会工作，所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福利院不会接收，但是会提供技术指导或者相关的工作帮助。”

“必须警方通知？”路亦问。

“是的。”蒋丽露出一丝苦笑，“不然经常有那种不负责任的家长，生下来了又不想养，就扔到福利院的门口自己跑了。”

“我们福利院虽然有政府的资助，但一个孩子的养育成本有多高，你们想必也应该清楚。且每个福利院能够容纳的孩子都是有限的，一个父母具在的孩子进来了，就把一个年幼失依的孩子拦在了门外，这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另一边的男士已经帮白乐收拾好了行李箱，意思是随时都可以走。蒋丽也不再耽误时间，走过去牵住了白乐的手。

“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白乐小朋友我们就先带走了。”蒋丽低下头，对白乐柔声细语，“走吧，阿姨带你去新家。”

小nV孩抬眸看了眼这个和蔼可亲的陌生人，目光一转，落在了对面的伊宓身上。

“妈妈。”

“我的妈妈，会怎么样？”

她是在问伊宓，大概出于同类彼此之间天生的信任。伊宓看向路亦，路亦回答说。

“会被医院带走火化，骨灰你如果想要可以送到福利院，这部分的费用由zoo来承担。”

“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是吗？”

小nV孩好像现在才明白Si亡的意义，她本来以为妈妈只是累了、睡着了，又或者生病了需要治疗，所以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不去吵也不去闹，饿了也不说话。直到一群陌生人闯入她的家，要将她带走，安乐才后知后觉，明白了Si亡是什么。

那是分离，此生再也无法相见的分离。

“是的。”

路亦冷静的回答在这个时候，对一个不过六岁的小nV孩而言未免有些过于残忍和直接，连俞妍都露出了些许不忍的神sE，想说些什么又顾虑重重地闭上了嘴。

白乐跟着大人们离开了，俞妍打电话联系相关人员过来处理后事。伊宓站在门外的走廊边，低头看着小nV孩一步步下阶梯，走向不远处的公务车。

路亦在她的身边，浏览查看eva发过来的文件，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直到那辆车发动，缓缓离开伊宓的视线，她才开口。

“我想去福利院看一看。”

“什么时候？”

“现在。”

“俞妍需要留下来交接工作，只能我和你去，很可惜的是我不会开车。”

“我会。”

路亦知道伊宓会，她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开着敞篷豪车在深夜无人的公路上一路狂飙的nV人，问题是。

“但你没有联合国的驾照。”

“自动驾驶系统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需要驾照？”

“这个问题我无法为你解答，等你有了宙斯手环之后可以问问eva。”

“没有驾照被抓到会怎么样？”

“罚款。”

“哦，那没事了。”伊宓扭头就走，见路亦没有跟上，转身质问她，“你不会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路亦的工资其实不低，驯兽师作为高危职业，薪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丰厚。驯兽师专业学费免除一半，拿到职业证书的话每年都会有补贴。一旦入职zoo，从实习期开始zoo就会主动为员工缴纳社保。正式入职之后，那就是十六薪加上半个月的年假。再加上薪资又和驯兽师的等级、所领取任务的等级挂钩，以路亦的s级能力，一个月差不多就是普通工薪族一年的收入。

“那你的脸g嘛这么黑？”

伊宓手握方向盘，瞟了眼身旁的nV人，路亦一只手紧握安全带，另一只手点了点一T屏上的转速表，声音少见地微微发抖。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开到多少码？”

伊宓不用看，凭借手感和对空气流动的感知，就大概猜到现在是飙到了180左右。这在她的领地都不算高速，就是非常普通的正常行驶。也就人类社会规矩多得要Si，车都不给开快，那建造出X能优越的发动机有什么用？

暴殄天物。

一路狂奔，很快就到达福利院总部。车刚停好，路亦脸sE铁青的下了车，伊宓以为她生气了，其实不是。路亦三两步冲进地下车库的卫生间，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过了五分钟左右，才脸sE微白的走出来。

“你晕车？”

“嗯。”

路亦走到自动贩卖机钱，点了一瓶矿泉水。

“你要喝什么？”

“咖啡。”

温热的饮品取出来，路亦递给伊宓，复古的易拉罐包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伊宓有指甲不太能撬得开。路亦注意到了，伸手拉开，又重新递给了她。

“谢谢。”

这是伊宓第一次说这种话，她自己也挺不适应，觉得怪怪的。路亦倒是很坦然，拧开瓶盖矿泉水咕咚咕咚往里灌。

“小事。”

两个人并排坐在地下车库的长椅上，昏暗的灯光打下，像是某个寂静夜晚的独处。这样的安静很适合想一些心事，b如说身边这个人。

她总是这么平静，哪怕是初次见面那种紧张的对峙场景里也是如此。罚款面无表情的交，晕车也不会抱怨斥责，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值得牵动起她的情绪。

对于驯兽师这个职业来说，这不仅是一件好事，还是天大的优势。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说，这是情感缺失，一种典型的心理疾病。

是基因崩坏所带来的X格缺陷吗？

伊宓不知道，所以她问。

“你驯养过几个兽人？”

“两个。”

这个数量惊讶到了伊宓，S级的驯兽师，伊宓还以为路亦经验丰富，没想到只有两个。

“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一点开始讲。”

“那就挑关键点。”

“关键点，要给其他驯兽师机会吧。”

这是顾季山的原话，身为JiNg英组的组长，也是路亦的直属上司，许多次捕获到的兽人，顾季山往往都是优先安排一些aj驯兽师上场，而路亦永远是最后的选项。

“你是S级，是我们zoo的镇山之宝，怎么轻而易举拿出来？”

“再说了，你什么都做了，那这些年轻人怎么办，他们也需要积攒经验的啊。”

“机会就让给他们吧。”

其实路亦没有抱怨也没有质问，顾季山却好似做贼心虚一样，每次都会拿这套话术出来安抚她。

像是古代疑心重重的帝王，担心领兵打仗的将军功高盖主，所以就只能费尽心机地剥夺兵权，不让她上战场。

包括这一次，顾季山原本也没想让路亦回来，他甚至故意没有通知她。好在凯瑟琳绕过了他直接一通电话打到西京机场，这才把已经登机的路亦拽了回来。

“如果你没有接到那通电话呢？”

伊宓问，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清楚。”

路亦回答。

伊宓笑了一下，没那么冷了，只是还有几分嘲讽。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你什么都知道，但你装不知道罢了。”

她站起来，将垃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背对着路亦。

“你真的很可怕。”

顾季山或许不是什么善茬，但他也从不掩饰自己对于权利的yUwaNg和对于路亦的敌意，这样的人作为敌人或者对手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路亦这种，你看不透她，猜不透她，她什么都知道，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X格直白不AiY谋诡计的兽人来说，路亦这样的人，是克星。

“或许吧。”

路亦回答，手里空了的水瓶缓缓捏瘪。她从小到大听多了这种评价，还有更过分的，b如“怪胎”“妖怪”“无脸nV”。小孩子没有善恶观，所以在面对讨厌的人时，人X的恶会最大程度地展现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内路亦身上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扔过来的石子，挥过来的树枝，扇过来的巴掌以及刺过来的剪刀。

路亦感觉不到疼痛，这些伤很快也能恢复。

但是她能感觉到恶，恶作为一种情绪会传递、蔓延和感染，甚至能够反转，让被加害者成为加害者。路亦感受过这种情绪，非常深刻地，因为那个时候的她想毁灭全世界。

毁灭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对伊宓说。

“可我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