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肖乐是否真的有为了我烦恼,但是如今的状态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在我醒来之前,肖乐似乎是在用笔电查着什麽东西,可是从我抱住她,然後又过了一个小时,这段期间我都没有感觉到她想要移动,就连用手拿滑鼠的细小动作也都没有。
尽管我想要达成的目的仍未有个结果,然而从这点切入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我成功了?
虽然肖乐不曾把猜测说出口,可我心中空虚的部分却因此被她填满。
稍微松开一些双手的力气,也许肖乐是察觉到我给了她一点的自由,她这才活动了一下肩膀。
当我懒懒地抬起头,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时,我便看到肖乐的笔电画面正停在实习的页面。
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肖乐以前也没提过她系上的实习,若是她还没有打算,会不会其实我们根本不用分开?
「肖乐──」
可是就在我说完之前,肖乐似乎是以为我只是在随口一唤,没有多想就把我的话打断──
「我大四上应该会到家里的公司实习」
在这句话结束的瞬间,外头突然闪了一道光线,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便雷声大作,阻挠我脑中的思考。
几秒後等到我理解过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淅沥的雨声不绝於耳,雨滴打在yAn台门上的同时还带走了属於我的那份午後温暖。
双方家庭的旗下都有公司,回到自家实习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说出去也或许会被人眼红嫉妒,然而这一切却凑巧到像是一件被人规画好的既定事实。
到了这个瞬间,我才晓得我这几天不只是乱了阵脚,还被人算计了。
局中人不仅仅只有我,还有肖乐。
我之所以会导出这个结论,是因为肖乐就算对一件事很心动,但她决定事情都会先问过我,决不会像这样直接丢出一个答案给我。
分别被叫回家,在同个时间点被问要不要到自家公司实习,未来一年再将我们分隔两地,还错开回学校的时间,让我们不能时时相见。
提前告诉我要过去吃饭,就是知道我会觉得不对劲,也给了我几天时间可以做心理准备,然而这却是烟幕弹罢了。
要我回去实习不假,可最大的目的是要让我认为肖乐那边会一如既往安定。
让我想方设法解决自己的问题,就是要我没办法分心去思考肖乐是否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也难怪昨天父亲不是说半个学期,而是一整个大四。
父亲分明知道大学毕业一定要写论文,却还是要把我留在那边整整一年,他不只是要让我们分开,也是要让我们处於不同的环境,把我刻意保持的平衡打乱。
时间短不一定看得到变化,可是一整年的时间那麽长,谁都不能保证会依旧如初,若是我赶不完毕业论文,那延毕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即便我不甘愿,也就会变成是我自己放手让肖乐渐行渐远,让她提早一步从我的身旁离开。
不只如此,思考跟眼界会因时地物变得不同,久而久之,说不定之後我们两人的想法会出现摩擦,或是爆出无法统一意见的分歧。
无论是哪个发生,以後的我都无法承受。
父亲的用心在我的眼里就像是阻断我跟肖乐的高墙,抬头望不见顶点,我也顿时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正当我还在悔恨中沉沦时,肖乐忽然把身T的重量交给我,彷佛是把我当成靠枕一样舒服地窝着。
「感觉忙起来一年就会过去了」
听起来没有问题,可是当我细细理解之後,我才发现肖乐说的话不太对,跟我脑中的资讯对不起来。
肖乐不应该知道我要去实习一年的事才对,本该如此的不是吗?
接着我匆匆低头一望,急着想要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可这时往後靠在我脖肩膀的肖乐正凝视着我,她的眼里没有迟疑跟退却,而我似乎能从她眼中的倒映里看到迷茫的自己。
明明肖乐也该抗拒的,但是这个反应就彷佛是她早就知道了──
「你、你知道了?」
早就有了猜想,我却又不想轻松全盘接受,可是当肖乐开口的那个刹那,她口中说出的回应瞬间和我脑中的答案重合在一块。
「嗯哼」
这b我之前害怕的事态都还要让我恐惧,我只觉得肖乐可能会被动接受,或是她一时之间会难以理解我父亲的想法,可是事情演变成这样却令我无法承受。
因为肖乐既不是处於被动,也不是被迫妥协,而是在我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接受了我跟她必须分别两地的事实。
为什麽她能坦然接受?肖乐就不怕吗──
想到这里,我才惊觉自己的可笑之处。
肖乐跟我不一样,在这段感情之中畏首畏尾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
在我深陷恐惧的同时,肖乐忽然的拍了拍我的头,当我回过神时,她眼底的笑意猛然呈现在我的眼里。
肖乐嘴边上扬的弧度像是在捉弄我一样,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彷佛是在安抚我般,差距甚大的差异似乎是在表示她又玩过头了。
在这个瞬间,我才察觉到了两件我不小心忽略的事情──
昨晚我一夜未眠就是为了分离之事而烦心着,平常早睡晚起的肖乐说不定也是如此,所以她才会在清晨传讯息给我,在我到家的之前就倒在地板上补眠。
还有刚才回答的时候,肖乐应得这麽轻巧,根本不像是遇事消极的她会有的反应。
尽管我们同样是苦恼着,然而肖乐却跟我不一样,她找到了我未能得出的解答,而且还一跃翻身变成执棋的人。
我还沉浸在惊讶的情绪之中,但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肖乐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麽,所以她才会如此放松。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就怕是另一个我不晓得的陷阱,可当我感受到肖乐的温度时,我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脱力地往後靠在沙发的边缘,边等着她替我解答。
眼见她舒服地找着一个好躺的位置,隐隐有着要再睡回去的意向,我看肖乐都没有说话的迹象,我才催促地戳着她的腰侧,等到肖乐忍不住搔痒,她才低低笑了一声。
或许是看到我低头想仔细听她说话,肖乐忽然微微地侧过脸,在我的注视之下,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着。
「毕竟小别……」
肖乐把话说到一半却又在我的目光之中缓缓停下,看似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後面剩下的三个字是什麽,而我独自煎熬了这麽久,却被她的一句话瞬间转为海阔天空。
不愧是经常下棋的人,把别人设下危局轻巧地改成她所引导的转机,一夜过去肖乐下的一手局中局高招到我说不出一句话。
既来之则安之,若是过往已成定局,那能改变的只有当下跟往後。
我们被分开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转念一想,肖乐晓得了一切,却也是抱持着想看我着急才会有如此兴致,这样也b我所畏惧的结果都还要好上许多。
虽然我是从头到尾都是被设计的人,然而只要能回避最恶劣的结局,对我而言,这点小事不算什麽。
我就像是个傻瓜一样在她的手中焦急不已,可我却是生不起一点气,反倒是甘之如饴般失笑不已。
在这种时刻还能hUaxIN思捉弄我,是否表示肖乐并不害怕有所改变,何况现今的时代交通跟网路都如此发达,想要听她的声音就打通电话,想见她就买机票过去,分开两地或许也不是什麽大问题。
经过这次被分头劝说,让我更加想要把肖乐关在自家的冲动,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倘若我又按耐不住慾望,那样只会招致再次破局的结尾。
唯有肖乐自愿被我束缚,如此才能确保我跟她永远不会分开。
尽管我不能做出什麽大动作去阻拦或是反抗,可是我有很多的方式能掌握肖乐的行踪,等同於我不动声sE就能牢牢掌控她的一举一动。
而且她的心里有我,光是这点就足以让我跨出面对的第一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很好。
对上肖乐笑弯的双眸,而我输得心甘情愿──
「这样感觉也不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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