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啊,我孙子会不会好起来……」NN心碎的询问埋没在哭声中,她紧紧抓着医师的白袍,像是汪洋中抓住最後一根浮木般。
他始终盯着纯白sE床单,像副空壳垂挂在人间。
汪旭然的文字写得很淡,黎丝荷却感受到浓烈的悲痛。
她一直是个很容易共情的人,看着轻描淡写的文字也能动容,但要知道的是,再怎麽试图想像这段回忆有多可怕,都没有真实的十分之一。
一抬起头,黎丝荷眼眶模糊了,她搧了搧眼角,赶忙cH0U起卫生纸拭泪。
稚nEnG的文字,潦草的字迹,却把她心底的回忆乱糟糟掀开。
她还记得,读完这些文字後,自己顾不得时间是三更半夜,0黑溜下床,狂奔到巷口的汪家。
那淡漠的外表,是创伤带来的麻痹所致。
像刺蝟般禁锢自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汪旭然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期待了,却被迫重新加入正常社会,变成异类,变成同学们排挤的对象。
他家并没有上锁,黎丝荷十分轻易便进到屋内,客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汪旭然面前一盏台灯闪烁着微弱的灯光,他趴在讲义上,读书读到睡着了。
「真是的……」她忍不住嘀咕,缓缓坐到他面前,专注凝视着那张睡颜。
一片鹅hsE的微光洒落在男孩身上,纤长的睫毛在颊面印上一片Y影,深邃的眼窝埋没在黑暗中,b起刚转学时乖顺的平头,他的头发已经长长了,稍稍盖住了眉间。
仔细凝望,发丝间匿着一片淡淡的瘀血。
黎丝荷快哭了。
她屏息拨开那缕发丝,看见清晰的伤痕。
男孩睁开眼了,一掀开眼帘,他猛然怔大眼眶,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nV孩正……拨开他的浏海。
见她双眸中闪烁着水光,汪旭然瞬间明白了黎丝荷可能刚看过他写的记忆。
他随意摆了摆手,要她别担心。
「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网上都说创伤压力症候群所造成的失语是有机会康复的……」黎丝荷垂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
网上还说,如果透过治疗、把心事向信任的人说出来,都有可能恢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你还有什麽心事,一定都要告诉我。」
看着汪旭然写到一半的数学习题,她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黎丝荷终於知道,男孩为什麽每次都能拿到班一,因为迫使他读书的动力,b任何人都要刻骨。
他凭藉着创伤,完成了母亲的期望。但这份动力,是建筑在痛苦的回忆上。
「我想听你唱歌。」重新抬起头後,黎丝荷泪眼汪汪的说。
她想看见,为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快乐的汪旭然,不是为了弥补心理创伤而达到的成就,是真真切切追求内心的喜好。
男孩愣怔,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都快忘记自己的声音了,何来的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