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势汹汹的江庭煜,林秉盛原本静若止水的脸上瞬间浮出成竹在胸的笑:“你果然还是来了。”听这话,显然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庭煜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压抑着胸中即将窜出的火苗,漆黑深邃的眸中涌动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暗潮:“是,我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林秉盛假笑了两声后,身体舒适地靠在了椅背上,老奸巨猾的目光睃向那张俊美文雅的脸,挑高眉梢点了点头,“不愧是江远道的儿子,聪明!”
对上他脸上的卑劣和丑恶,江庭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就握紧了,乖戾的脸上慢慢浮出一抹轻蔑和鄙视:“你们父女还真是如出一辙啊,都喜欢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吗?那还真是巧合了。”林秉盛不紧不慢地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份什么资料来,轻轻一甩,便滑到了江庭煜的身前,“看看这是什么?”
江庭煜狐疑地瞟了他一眼,踌躇地拿起那份资料,才刚看了不到一页,他原本因怒气而暗沉的脸霎时就蒙上了一片难以置信的灰白,心头犹如重型机械车疯狂碾过,让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的疼痛,拿着资料的手也难以自控地抖动了起来。
室内没有开灯,弥漫着一种阴沉沉的晦暗和死气,突然,一道赤白的闪电骤然亮起,继而一阵“轰隆”的巨响,大雨哗哗而下。
江庭煜的胸口闷疼的厉害,他双手撑着桌子,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样?你一直敬重的父亲,被外界盛传的大慈善家,没想到他创业的第一笔资金是侵吞公款而来的吧!”林秉盛老谋深算的目光中透露出游刃有余的快感,面上浮出一层诡异狡诈的寒光,“我林某人再怎么卑劣,也不会像你父亲一样去做触犯法律的事,我可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奉公守法?这个词让江庭煜听起来格外刺耳和好笑!明明干了婊、子的事却偏偏要给自己树贞节牌坊,这样道貌岸然、恬不知耻的伪君子,江庭煜真是生平第一回遇到,竟然还是一直被父亲视为挚友,自己敬为叔叔的人。
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
“你……”一丝大雨的清凉气息灌入室内,让江庭煜从心惊肉跳的浑噩中回过神来,猛然一下把那个可憎可恶的资料拍在了桌上,灼灼如炬的目光死死地锁住他,“那昨晚的事呢?”
“呵呵……那只是个玩笑而已,人不还是完好无损吗?”林秉盛冷笑了两声,突然扬起眉头,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傲,“怎么?怕了?这才刚刚开锣,好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姜是老的辣,心是狠的毒!
江庭煜握紧的拳头处在弓在弦上、蓄势待发的状态,冰刀霜剑一样的冷厉目光狠狠地瞪住他:“你再敢动她一次试试!”
“那就试试看好了。”林秉盛的脸上露出想跟我斗你还嫩点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耙了耙刚刚染过的乌黑油亮的头发,那双鹰隼的眼睛,色泽深得仿若来自地狱的黑暗,整个人都似乎蒙上了一层阴毒的冷光,“不仅会动她,还有你父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秉盛果然是狩猎的老手,捕获江庭煜这样的猎物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只要机关算尽设下道道陷阱,专找他的软肋下手,他就不信制服不了他。
眼前的人如魔鬼般嗜血可怕,江庭煜因惊惧而颤抖的心逐渐被一股浓浓的的恨意取代,随着这恨意的不断攀升,他浑身都跟着抖动起来,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内心却产生一种难以招架的无助感,只好迂回到了刚才了话题:“好!算你狠!创业时是你跟我父亲一起的,我父亲有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别忘了当时你父亲是所长,我只是副所长,我可没有那个机会去挪用和侵吞公款,何况,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他,我只是个入伙人而已。”林秉盛凝着他被戾气笼罩的俊脸,漫不经心地阖了两下狡黠的眼睛,脸上浮出胜券在握的悠哉快哉。
当年,江远道的确担任东城大学科研所所长一职,而林秉盛任副所长,但所里的财务一直由林秉盛负责。
两人创业之初遇到了资金困难,林秉盛就想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建议造假账挪用那笔国家刚刚下拨的科研经费,但江远道极力反对,后经过他极力游说,江远道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等资金周转过来之后,江远道打算把那笔资金还回去时,却发现还钱无门了,因为两人辞职后留下的是假账本,账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笔资金。
“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慈善事业吗?那是因为他在为内心的惶惑不安赎罪,但是你记住,有罪终归是有罪,法律面前也是人人平等,更何况那笔资金数目可不小,要是坐牢的话恐怕十年八年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