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怎么了?”朵澜不理会彩澜的责备,连忙将东西搁在桌几上。“小心点娘娘,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
彩澜闷不吭气,擎等着听仪嫔斥责朵澜。谁料仪嫔只是摇了摇头,轻道一声不必。随即看了一眼搁在几上的果品,反而脸色和缓了不少。
“朵澜你手巧,点心做的好看,水果切的也不错。”黄蕊娥强忍着疼,尽量让声调听起来平和:“你去精心准备几样各色的果品,亲自送去皇上的南书房,说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请皇上与海贵人慢用。”
彩澜恨的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不偏不倚的打在朵澜脸上。方才还是满面怒火的仪嫔娘娘,这会儿竟然赞誉朵澜巧手。切几个水果,捏几块儿糕点谁又不会了。凭什么就朵澜手巧啊,自己就得看尽了脸色?
原本自己才是娘娘身边得脸的侍婢,可自打朵澜来近前伺候了,彩澜只觉得自己是一天不如一天。满心的妒忌难以宣泄,只能生生的憋回去。可她毕竟是不服气的,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该怎么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蹄子。
“是,娘娘放心,奴婢先扶您回房歇着,随即就去。”朵澜喜声应下,天真无邪的样子十分讨人喜欢。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聪慧劲儿,伶俐却又不过分。
“不必了,你这就去吧。趁着这会儿海贵人还未曾前往南书房。再晚了,怕是要坏皇上的兴致了。”黄蕊娥怎么也想不通,到底自己哪里掩饰的不好了,让皇上这么不待见。这样一想,她随即又明白了什么,许是这些日子太过轻狂了吧。
可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能引开旁人的猜忌。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一个轻狂跋扈的妃子,城府如此之深,能编织出这样一张无形的网。顺顺当当就捆住了陈常在,有惊无险的打掉了秀贵人的锦绣前程。
“患得患失。”黄蕊娥苦苦一叹:“彩澜,你去御药房取些药粉来替我涂抹消肿吧。”
“知道了,娘娘。”彩澜的心情还未平复,除了谨慎的应下,半点脸色都不敢显露。看着朵澜得意洋洋退下的身影,她恨不得双眼喷火,活活将她烧死才痛快。
按照仪嫔的吩咐,朵澜将果品、糕点一样不少的送到了南书房。彼时,天色已晚,她顺着来时的路往景仁宫走。宽阔平坦的甬道上,时不时又内侍监与侍卫经过,朵澜无暇理会,一门心思只计算着自己的前程。
自从内务府将她调派于景仁宫伺候,朵澜便处处留心着仪嫔的一举一动。不光是察言观色,讨主子的喜欢,更多时候,她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计。虽然明白但凡有事儿,仪嫔自然只信任伺候了许久的彩澜,根本不让她知道,可她也不能真就稀里糊涂的,总得防着些。
甄洛山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钳制冷宫里的陈常在?今日偷听回来的话,在脑海中盘旋不绝,朵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仪嫔已经亲口承认断送了秀贵人的锦绣前程,是不是等同于说,她承认了谋害皇嗣……
该怎么办才好呢?朵澜不想无辜遭牵累。毒害皇嗣这样的大罪,倘若真是纸里包不住火的话,如今在景仁宫伺候宫人,近者无一能幸免,就算是远着,也必将难逃刑责。
一只手猛然搭在了朵澜肩上,惊得她魂魄出窍,惊呼着转过身来:“谁?”
雅福捂了捂胸口,被她这冷不防的惊叫也唬得险些跳起来。“干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朵澜这才回过神来:“姑姑恕罪,奴婢一时走神,唐突了姑姑,朵澜该死。”她敛去了心神,恭敬的朝雅福一拜:“奴婢不是存心的。”
“罢了,幸亏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不然非给你吓死不可。”雅福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逐渐暖了起来:“不在景仁宫当差,这会儿怎么在外头晃荡?”
“姑姑。”朵澜与雅福是同乡,入宫以来也颇得她的照顾。脑子里翻飞的话,恨不能一时掏出来,可……雅福姑姑知道了,没准儿太后就知道了。太后虽然尊崇无比,但六宫之主始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姑能答应。”
“哦?”雅福有些疑惑,平日里见朵澜,倒也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你且说吧。”
朵澜深吸了一口气,壮胆般道:“奴婢有一好姊妹,一直在浣衣局伺候,近来说她身子不适,又遭了主事嬷嬷的刁难,实在苦不堪言。奴婢想求姑姑,将奴婢调往慎刑司伺候,也好有个照应。姑姑,您能成全了奴婢么?朵澜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