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蕊娥的惊得险些跳起来,双手的掌心里亦是汗水。可转念一想,事情如此干净利落,要紧的证人均以为是替陈氏办事儿,皇后又怎么能查到关乎自己的蛛丝马迹呢?这样的畏惧,让黄蕊娥难以平心静气,她来回的思量着到底自己算错了什么。
可还未曾想清楚,陈青青已经跟在锦澜身后走了进来。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吉祥。”陈青青一如往昔的行礼,好似只是有些时候没见过帝后的面儿了,透着生分,但规矩不错。似乎这一个月的冷宫苦熬,并不曾销蚀尽她的心气儿。当是这个样子,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陈常在,朕问你,毒害秀贵人龙胎之事,是否你筹谋计算?”弘历一开口,便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这话似乎之前也问过,可陈青青早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先否认,又承认,还是一开始就承认了。总归陈青青清楚的记得,皇上并不信任自己。倘若信任,何必相问。只是到了这会儿,皇上依然不信任自己,她除了灰心而笑,并未有只言片语。
黄蕊娥心里害怕,可面上必得表现的义正词严,当即就朝陈青青发难:“陈常在,本宫亦想知道,为何你先前已经认下自己毒害秀贵人的龙胎,这会儿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儿,又想着矢口否认?即便你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可你也不该将罪责推卸到本宫身上。
须知道,毒害皇嗣是多么可怖的诬陷,本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这样害我。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反口,当着皇上的面儿,你必得说的一清二楚。”
陈青青掂量着仪嫔的话,也并未有太明显的心思外泄。她不过是轻盈盈的跪下去,不过是低眉顺目的听着,不过是微末的犹如烈日下的冰雪,终究会融化、蒸发的看不见痕迹。
“陈常在。”兰昕有些不耐烦的唤了她一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是不愿意连累自己心仪之人。“不尽不实,只恐你最终想要保全的人,也会因你而受累。于情于理,你都该道出实情,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想想秀贵人腹中那个可怜的孩子吧。”
黄蕊娥摸了摸袖子里的玉佩,她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再掉一次。陈青青此刻,一手握着自己的性命,一手攥着心上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她真的会分么?
“仪嫔。”兰昕早已洞若观火的察觉到她的心思了:“那玉佩搁在身上,怕是也捂热了吧。你要想拿出来,就尽早拿出来。”
这一句话,惊得黄蕊娥眼尾抽搐不止,脸上的肌肤僵硬的扯也扯不动。
然而黄蕊娥还未曾伏罪跪地,倒是陈青青怕皇后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嘭的一声就跪了下去。“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从来没有谋算过秀贵人的龙胎。我父两袖清风,家里不过是简朴的生活,试问臣妾哪里有那么大一笔钱,购置足那么多名贵的当门子啊?”
“为何上一回你不说?”黄蕊娥破罐子破摔一般,森冷道:“冷宫的滋味大抵不好受吧,于是你便想出来害人了是不是?尚且有一线生机,人总是自私的先为自己筹谋。可笑至极。”黄蕊娥伤心欲绝,垂泪不已:“难道说臣妾母家富庶,臣妾就得为非作歹不成么。陈常在之父,就不能动用官银,替女儿扫清宫里的障碍么?”
陈青青突然站起了身子,亦不顾帝后诧异的目光,径直逼向仪嫔,厉声道:“娘娘说的真好啊,扫清宫里的障碍,连臣妾之父也难逃干系了。你究竟还想因为你的自私,你的残暴,害死多少人你才满意。”
“你说什么?”黄蕊娥愤恨的瞪着陈青青阴森的脸颊,丝毫不惧:“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陈青青冷笑一声,转首对帝后道:“臣妾有如山的铁证,尽可以证明仪嫔才是谋害皇嗣的罪魁祸首。非但如此,臣妾还能证明,私制龙袍,欲意嫁祸侧福晋高凌曦的人,就是仪嫔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