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轻经不起玩笑?”其其格嗤嗤一笑:“纯妃若是不说,我还当她是纸糊的人儿呢。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谁不是从这个年岁过来的。真是晦气。”
“好了,快别哭了。宫嫔当众哭泣有损仪容,皇上可是会不喜欢的。”苏婉蓉示意雪澜递给柏氏一条绢子:“你才入宫几日啊,这宫里的水有多深,恐怕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楚。回宫去歇着吧。”
意识到自己失态,柏絮妤连忙攥着绢子抹了抹泪:“臣妾告退了。”
苏婉蓉这才冷冰冰的白了海贵人一眼:“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你数落她做什么,没的白费功夫。”
“哼,纯妃这话可不对。我不趁着现在数落她,日后万一她攀爬到我之上了,岂非我就数落不到她了。”其其格半玩笑半认真道:“且说纯妃你还没瞧出来么,皇上不就是喜欢她这样子娇娇滴滴又会卖乖的么!说不定她侍了寝,就能扶摇直上了。”
这话是苏婉蓉极不愿听的,眼尾的余光不免露出嫌恶之色:“娇娇滴滴又会卖乖的!海贵人这分明是指桑骂槐么。我是这样的性子不假,可也没见皇上多待见我啊。若不是还有永璋可以依附,我的境况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你不是也瞧见了,连皇后娘娘对我都是千百个不满意的。
怎么说着说着话,竟然说道我身上来了。再者说,那慧贵妃岂是不会娇娇滴滴卖乖的,难不成你也敢当着她的面儿这样嚼舌,不怕她随便寻个由头,撕了你这张嘴。”
其其格见纯妃恼了,心里暗爽,面上却大咧咧道:“怎么了这是,纯妃你也有耐不住性子的时候,臣妾不过一句闲话罢了,说哭了柏贵人又激怒了你。其实你心里不痛快,不过是因为嘉嫔有了身子,何必将这怒气都撒到我身上呢。”
“愈发会胡嚼了。”苏婉蓉依然是吴侬软语的调调,可眼里的光彩严肃至极:“嘉嫔有孕,整个后宫都沉浸在欢愉之中。我又怎么会心里不痛快。再何况大阿哥眼看着成年,不久成了婚便要出宫安住了。而皇后娘娘又对二阿哥寄以厚望,成日里总不是学这个就是学那个,没有半点儿自个儿的时光。
我是真心希望嘉嫔能诞下个阿哥,这么一来,永璋总算是有个伴儿了。”
清冷的嗤笑一声,其其格略有些不耐烦道:“纯妃的经念完了没有,皇上不在这里,我又是听不懂的。再不去看望嘉嫔,怕是这天都要黑了。自然,天黑了也无妨,可纯妃你好心给嘉嫔熬的安胎药怕是凉了。凉了多不好哇,岂非连纯妃你的心意都搁凉了。”
“你……”苏婉蓉与海贵人斗嘴次数不多,可每一次都是以隐忍告终。她实在不想和这个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海贵人口舌分高下。只好暗自憋着一口气,悻悻道:“那就快点走吧,都到宫门外了,也不见你进去。”
“您是妃主,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岂有我先进去的道理,纯妃娘娘您请。”其其格的语调充满了揶揄之意,自己心里痛快就好,哪里管得着纯妃是不是气的头疼。
苏婉蓉懒得再和她掰扯,长长的吁了口气,平定了自己的心,这才缓缓的走了进去。“小陆子,去通传一声,本宫与海贵人来探望嘉嫔了。”
彼时,嘉嫔正倚着小几沉着连同娴妃静坐,两人均满怀心事,沉痛的难以承受。
“皇后娘娘失势不过是一时的,可若你不说,我竟也不知道长春宫的日子会这样难过。”半晌,盼语终于沉不住气:“太后不喜欢权力下放是人之常情,可皇上未免也太薄情了。”
金沛姿虎着脸坐了起来,对上娴妃的眸子缓缓道:“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便罢,若是传了出去,不是又成了娴妃你触怒龙威的罪证了。”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盼语冷冷一笑,凉薄漠然:“从前是没有看透他的心思,才会傻傻的把什么都想得如此美好。现在心如明镜,倒也不期盼着能回到从前的样子。难道你不是如我这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