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伤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金沛姿握着娴妃的手,轻轻的搁了上来:“我要比娴妃年长几岁,不也是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才得了这头一个么。和况娘娘您还年轻着呢,何必急在这一时。”
这些话盼语如何会不懂,也总是自欺欺人的哄着自己。可当手指触及嘉嫔有些僵硬的腹部,她的心还是软软的融化了:“我这没有的也就罢了,嘉嫔你既然有了这个孩子,就要好好的护着她才是。”
“自然。”金沛姿点头赞同,诚然又道:“可这孩子并非是我一个人的,也并非我一个人能护得住的。自打我成孕以来,皇后娘娘便指明要我求娴妃帮衬,这些月以来,您更是日日相伴在侧,沛姿心里明白您的心意。”
盼语扑哧一笑,轻轻的抚摸着嘉嫔圆滚滚的腹部:“我也并非真就是没有私心的,无论这一胎是阿哥还是公主,都得管我叫一声娴娘娘呢。将来我若无子嗣可依,也就指望着嘉嫔你的孩子来抵偿我膝下寂寞了。”
金沛姿和缓一笑:“娘娘安心便是,我总觉得你以你的身子骨,断然不会无所出的。”
两人说着这样温和的体己话,却是桂奎忙三火四的走了进来:“启禀娴妃娘娘,方才薛公公传来了皇后娘娘旨意,擢升内务府副总管程永才为总管,接替江连如今的之物。”
盼语看了他一眼,从他张急忙慌的神色里觉出了什么,正想着吩咐他退下。却是嘉嫔已经按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江连呢,是不是已经死了?”
桂奎抬眼瞧了娴妃,得了眼色才敢如实回道:“如嘉嫔娘娘所言,薛公公已经着人将尸首送去了乱葬岗子。”
“那就好,干净利落,本宫也省心了。”金沛姿觉得午后的阳光极好,又温暖又明亮,晒晶莹剔透的皮肤上,如同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十分美妙。“我在想,太后的慈宁宫现下会是什么光景,也如咱们这样沐浴金色的暖阳之下,又或者是倍觉寒冷?”
“谁不知道江连的背后是太后,谁又会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要借江连这条狗命向太后表明心迹了。”盼语咝的抽了一口春风,虽说不觉得凉,却也没有嘉嫔那么沉醉。“怕就怕这风波才刚刚开始呢。纯妃巴结太后多时,膝下又有三阿哥,到底是这后宫目前为止,唯一母凭子贵的妃嫔了。想必慧贵妃不会是她的对手。”
这么说话,盼语又觉得有点不尽不实。遂转口道:“当然,若论恩宠,纯妃肯定不是慧贵妃的对手。可太后喜欢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才入宫时,谁不知皇上与太后其实不睦,可现下你再看,皇上每隔几日便往太后的慈宁宫去,不是请安便是共进午膳,就可知太后的手段有多么凌厉,多么难以预测了。若是她执意帮衬纯妃,一时间,纯妃又得风头无二了。”
垂下眼眸,金沛姿略微感到有些失落:“好怀念从前在王府的时候,虽说那会儿也不安宁,可女眷们的勾心斗角,仅仅是为了博取四爷的欢心而已。如今却再不是那个样子了,宫里翻云覆雨的天气,总叫人措手不及呢。”
正这么说着,小陆子又得了新奇事儿似的疾走而来。
金沛姿看了他一眼,拨弄着手里的玉戒指,问:“什么事儿啊?”
“皇上今儿翻了柏贵人的牌子。”小陆子言简意赅,一句话说清楚来由。
“哦。”金沛姿听得明白,不由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娴妃瞧见了吧,真就是措手不及呢,这柏氏如同一尊瓷人儿似的,都摆在哪儿多久了,皇上今儿竟忽然想起来了。可不真就是翻云覆雨,瞬息万变么!”
盼语只低下头,勾唇轻笑,语调寻常的柔和:“左不过是这位将门出身的贵人,又得了母家帮衬,才吸引了皇上的瞩目。何况新秀女就要入宫了,皇上到这会儿还未曾宠幸过她,到底也不是个事儿。”
“也对。”金沛姿抿了抿唇,略有些不自在道:“只是皇上这会儿就翻牌子,是不是忒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