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金沛姿再饮一口香片:“皇后娘娘近来心绪不宁,姐姐闲暇无事,往钦安殿抄抄经文,诵诵经,有心总是好的。”
“多谢娘娘提点。”陈青青依旧是哀愁不已的。但她也明白,嘉嫔不愿意趟浑水也是无可厚非的。而想要得到的庇护,这后宫里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信。
“娘娘今日为何婉拒婉贵人的好意?”荟澜多有不解,扶着嘉嫔回宫的路上,小心的问:“即便娘娘不愿意帮衬婉贵人,听了她的话也总是好的。说不定婉贵人为了向娘娘您投诚,还真能说出什么秘密来。”
“去皇后娘娘的长春宫坐一坐吧,也有好些日子,没有陪伴娘娘说说话了。”除了自己的寝宫,金沛姿最常去的就是长春宫了。待在皇后娘娘身边,总是能让她安心。叹了口气,她接上了荟澜的话头,徐徐说道:“不听婉贵人的话,一则是我不想欠她什么。二则,她要说什么我岂会猜不透。无非是海贵人别有用心,宫里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瞧出来。”
荟澜点了点头,却依旧不放心:“除了年幼丧母的大阿哥,也就是三阿哥有纯妃娘娘庇护,能跟娘娘您一争高下了。更何况端慧皇太子薨逝后,皇上藏于正大光明殿的诏书写的一清二楚,头一回立储,这两位二哥可都没入皇上的眼呢。奴婢瞧着,皇上极是喜欢咱们四阿哥,倘若宫里再添几个小阿哥,岂非是要……”
“住口。”金沛姿猛然止步,神色骇人,语调也不禁森凛起来:“荟澜,你这样喋喋不休的,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难道还不晓得本宫的心思么?从来,本宫都没有过你心里的那种谋算。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再说了,否则别怪本宫不顾念情面。”
荟澜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唬得当即就跪在了平坦的甬路上。“娘娘息怒,奴婢一时口快,不是有心的,往后绝不敢再说这样没有分寸的话了。”
看她瑟瑟发抖,金沛姿有些不忍,沉了沉心慢慢的说道:“你知道就好,起来吧。永珹还那么小,本宫实在不想让他卷入这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只祈盼他能早些长大成人,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了。”
“娘娘一番苦心,是奴婢不曾领会,还望娘娘息怒。”荟澜也不是存心说这样的话,她只以为,满后宫的娘娘小主们皆是这样的心愿。更何况母以子贵,皇子不就是额娘唯一的指望么。她哪里又能想得到,嘉嫔竟然如此的淡泊明志,独独只心疼自己的孩子而已。
金沛姿慢慢的笑了出来:“也不能怪你,是本宫未曾说明白了。其实荟澜,这样多好啊,得皇后娘娘的照拂,本宫与永珹都是安安稳稳的。宫里的日子虽然难,看着他一日一日的长大倒也有了盼头。心里最苦的,却也不是旁的,就是巴巴的算着日子,想去阿哥所探望他。
再有,本宫希望后宫和睦,皇后娘娘与皇上能恩爱逾常,便是最好的静岁了。”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金沛姿骨子里带着的一份骨气。皇上若不是真心的在意她,她绝对不会去攀附,去夺取,厚颜无耻的贴在他身旁。她情愿某一日,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好来,心甘情愿的来与自己说说话。
“走吧。”金沛姿就着荟澜的手,隐去了脸上不好的颜色:“皇后娘娘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午睡醒,正好咱们去讨一盏茶喝。”
忽然一阵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金沛姿还未曾反应过来,便有一人“嗖”的擦肩而过。惊得金沛姿身子一晃,险些跌倒。连鬓边垂下的流苏也被震得噼里啪啦的乱晃。
“岂有此理,你这脑袋八成不想要了。”荟澜冷声喝道:“是哪家的奴才竟敢对嘉嫔娘娘无理,这架势莫非是要强闯长春宫不成。”
那人连忙旋身过来,躬着身子急急道:“奴才小朴子不是有意冲撞嘉嫔娘娘的,实在是永和宫里出了大事儿,奴才赶着想皇后娘娘禀告。”
“快去。”金沛姿听闻是永和宫有事儿,心不禁一颤。
“谢娘娘宽仁。”小朴子谢过又是一溜烟的蹿了出去,犹如离弦的飞剑,嗖的一声便不见了。
“咱们也紧走几步,赶紧去瞧瞧。”金沛姿的脸当即清冷的发白,心里十分不安宁:“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