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您也看见了,小妹心有旁骛,怕是不能安心的留在宫里侍奉了。既然如此,臣妾也不想勉强了她,求皇上开恩,让小妹出宫吧。”
“难道你不知道得罪朕会有什么下场么?”弘历故意蹙眉,佯装震怒:“朕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他只是想看看,苏婉蓉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擎等着他生气,再装作迫不得已将人送进内寝来。
可惜弘历有心试探,苏婉蓉也不是傻子,皇上真要是喜欢婉芹,也实在不必等到这个时候。“臣妾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马车,送小妹去神武门等候。只等皇上的恩典,神武门接旨,便可以连夜护送小妹回江南。”
慢慢的闭上眼睛,苏婉蓉知道,她要做的,就是打赢这一场信任之战。唯有如此,才能让皇上觉得她的本质还是向善的,还有善良的一面。这么想着,她的底气越发足:“皇上要怪,就怪臣妾矫旨欺君,臣妾愿意领罪,只求皇上让小妹出城,偿了她自由之身吧。”
拂袖而去,弘历并没有多看苏婉蓉一眼,他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思外泄。
苏婉蓉无声的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唤了风澜。“你可看清楚了,方才皇上离去的时候,神色如何?”
风澜一直躲在庑廊之下,就是为了看清楚皇上的神色。“看清了,皇上虽然表情严肃,却并未蹙眉。脚步也是轻快的,似乎并不是真的动怒了。”
幽幽的叹了一声,苏婉蓉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笑意:“多亏你提醒。”
“奴婢不过是猜想,皇上其实并没有看中小姐,否则小姐入宫三月有余,皇上早已经传召觐见了。”风澜轻巧的附耳,对纯妃道:“何况,奴婢听说,皇上在御花园里见过小姐两回。所以心中笃定,今日之事,必然是皇上为了试探而为之。”
“是啊,本宫也听小丁子说,皇上是从长春宫过来的。”苏婉蓉阴冷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倦:“皇后纵然宽惠仁慈,会劝皇上来瞧一瞧婉芹,可皇后不会如此的急不可耐,把自己的夫君推到旁人怀里。
所以,皇后一定会先给婉芹名分,让皇上的圣旨晓谕六宫,然后才会有宠幸之事。许是,皇上想做成一时兴之所至吧。但是本宫侍奉皇上这么多年了,他是真喜欢一个人,还是逢场作戏,本宫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风澜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无论怎么都好,只要皇上信任娘娘就不可惜。”
“真的不可惜么?”苏婉蓉到底还是有些失望:“你也看见了,本宫在婉芹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可惜皇上因为厌倦本宫,连碰也不愿意碰她。再者,本宫穿成这个样子,皇上依旧不屑于顾,说真的,有时候本宫真想求皇上赐我白绫三尺,痛痛快快的一了百了得了。就是放不下永璋和永瑢啊,风澜,你说这日子过成本宫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思?”
风澜也说不好,只是觉得纯妃有些意冷心灰:“娘娘,后宫里的事儿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患得患失,有高有低,皇上还肯下功夫试探娘娘,就是觉着不忍心真正断送了与娘娘您的情分,所以娘娘不要气馁,有朝一日,皇上一定会心意回还。”
但愿吧!苏婉蓉只在心里这样嘀咕了一句:“本宫累了,你吩咐人好好照应着让小姐离宫。就是劳碌命,往后的任何事情都还是本宫自己扛着、撑着。”
兰昕拨开了浮在热茶汤上的茶叶,动作很娴熟,丝毫没有让杯盏杯盖触碰,发出一丁点儿响动声。“这下你们的心可以定了么?”
身边的金沛姿最先颔首为笑:“臣妾心如止水,原本就是静的。皇后娘娘不必为臣妾担忧,倒是娴妃,这会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盼语瞥了一眼高凌曦,嗤嗤笑了笑:“慧贵妃才是心静之人,不也是巴巴的过来了么?相较而言,臣妾只是比较担忧纯妃不懂事,触怒龙颜就不好了。”
高凌曦温润的笑意慢慢展开,不紧不慢的对上娴妃狐疑的目光,轻轻道:“臣妾本来就睡不着,能陪着皇后娘娘说些话,总好过一个人辗转难眠要好。许是娴妃不知道吧,本宫不是今儿才过来,所谓晨昏定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功夫一点也不能少。只是你自己过来的少些,所以还当时今儿有什么不同呢。”
“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说的就是这事儿了。”金沛姿眉开眼笑:“自己个儿心里过不去,自然就以为旁人心里都过不去了。惹得皇后娘娘伤神就不好了,臣妾先行告退。”言罢,她轻蔑的瞥了娴妃一眼:“敢问娴妃娘娘,您是走是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