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盼语松开手,仰起头,用布满血丝红肿的双眼对上皇后微微发红的双眼。“臣妾敢说,臣妾要说。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既然已经做了,你就该知道最终会有什么后果。慧贵妃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多行不义,与臣妾何干。
皇后娘娘若可怜她的用心,便自行去储秀宫安抚。否则,待到她终成枯骨,一缕青烟,几片黄纸送到九泉之下与她话别亦无不可。臣妾一个字也不想听,一句话也不愿知道,望皇后娘娘成全。”
兰心不知道,原来娴妃恨自己已经到了入骨的地步。“好,就依你所言。”她轻轻的站起身子,慢慢的转身,缓缓走到门边,又轻轻说了最后一句:“但愿慧贵妃的今日不是你的明日。”
“臣妾虽然不及皇后福慧双修,又有祖荫庇护天子隆恩,但臣妾亦会自求多福,不劳皇后娘娘挂心。叶澜,送皇后出去。”盼语扭过脸,再不去看这个让她痛恨至极的女子。若不是她,自己的一生怎么会弄成现在的样子,怎么会……
“皇上。”萧风拱手行礼,恭敬道:“奴才已经着人送大阿哥出宫了。”
“你自己怎么不走?”弘历看他一眼,毫无语气问了一句。
萧风沉着脸,略微停顿,道:“慧贵妃娘娘的质疑,奴才不敢不向皇上禀明。”
弘历轻轻叹了口气:“朕让你暗中入宫,想法子接近慈宁宫,就是为了查出太后在宫中的眼线何在。你知道的,朕怀疑先帝的血滴子的确有不少落入太后手中。这些话不方便明说,朕也只能派你去做。既然现下招惹闲话无数,罢了,萧风,即日起没有朕的传召,你便别在私自入宫了。”
松了口气,萧风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能搁下了。如此说来,皇上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这便是最好不过了。“都怪奴才办事不小心,让旁人起疑,误了皇上吩咐的事情。”
“朕也知道,这些事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查明的。”弘历顿了顿,恍如走神,许久又道:“但你是怎么猜到会有人对皇后不利,让朕早些去先蚕坛?”
萧风的心不禁抽搐一下,面上却十分平静:“奴才想,若是大阿哥之前查到的事情不是子虚乌有,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恨透了皇后娘娘。毕竟,哲妃之死,此人是存心要嫁祸给皇后娘娘的。若此,奴才才联想到这些,不得不买个万一。”
“那么当日,你真的只看见碧澜一个人于耳房附近出现,再无旁人了么?”弘历又问。
“回皇上的话,奴才只瞧见碧澜一人,再无旁人。”萧风谨慎答道。
摆一摆手,弘历示意萧风下去,自己却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找个知心人说说话,将慧贵妃囚禁在储秀宫中,不许她就死,是因为自己舍不得。即便她真的罪大恶极,即便她真的谋害皇后与哲妃,弘历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想看着她香消玉殒。
这个人还关在储秀宫里,还呼吸着紫禁城里满是花香的空气,哪怕不见面都好,也能有个念想不是么!
这一点点的多情,弘历不想让人知道,可憋在自己心里真的很难受。
从紫禁城里走出来,萧风才觉得身上已经发软了。这一日过的,真是一会儿云端,一会儿谷底,太刺激了。原本以为乖乖听皇上话,暗中查探先帝血滴子的事情,伺机报仇就已经是他全部的人生了。现在倒好,他又迫不得已成了太后的人,只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好端端的进承乾宫干什么。“萧风小声的嘟囔,忽然一个黑影嗖一声立在身前,还未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一把冰凉的长剑已经指向了他的咽喉。
”再动,就要了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