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答应皇额娘。”稚嫩的声音有些颤抖,许是害怕所致。
兰昕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乌溜溜的黑发,既心疼又心酸。“好孩子,宫里就是这个样子,你长大就明白了。你额娘若非无奈,也不至于如此。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也要好好保护额娘,知道么。”
“嗯。”永琪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永琪长大了会好好保护皇额娘和额娘,还有嘉娘娘。”
待到返回长春宫,兰昕便吩咐人将永琪送去永瑢的厢房,着人一并看顾。
只唤了愉嫔与雅福入内室叙话,索澜与锦澜看守在内室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打扰。这样的感觉,有几分沉闷,也有几分威严。
“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说。”愉嫔已经从疯狂的状态回归了冷静,虽然如此,她还是恨不得一股脑的将心里的话掏出来,这些话憋的她太难受了。“哲妃的死,月事布里的当门子,日前皇后娘娘您从梯子上跌落之事……还有后宫很多无解的冤假错案,都是太后指使臣妾所为。一桩桩一件件臣妾都记得一清二楚,就连皇上……”
“你先别说话,听本宫说。”兰昕打断了愉嫔,转首对雅福道:“日前揭露太后真面目后,姑姑执意留在慈宁宫继续照顾太后,本宫与皇上很是惦记姑姑的安危,却拗不过,只得允准。随后,姑姑便道出隐秘,称一直暗地里帮衬太后做事的人就是愉嫔。
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姑姑一早就知晓的,还是在太后的身份被揭穿后,明里暗里发现的?”
雅福觉出皇后的语调不那么如常,心里咯噔一声,只因为愉嫔也在,许多话倒是不好说了。“奴婢……自然是一早就知晓,但自从有了五阿哥,愉嫔娘娘安分不少,再不愿意参合太后的事情,所以奴婢有心隐瞒,不想白白断送愉嫔娘娘的好前程。”
“姑姑心善,如此安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兰昕喟叹,压低了声音徐徐说道:“日前先蚕坛的事情,姑姑事先知道么?”
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雅福忙不迭的撇清:“自然是不知道,若是知道,岂会不知会皇后提防。是奴婢失察了,娘娘恕罪。”
“宫里的许多秘密,你知道一些,她知道一些,本宫亦知道一些。一个人只知道一些算不得什么,可这一些加上那一些叠加在一起,却是能瞧出许多来。”兰昕不紧不慢的说着话,眼里精光乍现,直勾勾的凝视着雅福:“那么,姑姑可知道太后为何要对付慧贵妃?又是怎么将那十拿九稳的铁证送到了皇上手里。当然,什么紫玉耳坠子,什么碧澜的,本宫不想听。本宫问的是高恒收买府上门子谋杀哲妃的事情。”
雅福以为皇后在慈宁宫受了气,这会儿余怒未消,口气生硬也是难免的,便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奴婢以为,太后是为了帮衬娴妃获宠,才必须铲除一直与娴妃分庭抗礼的慧贵妃。再有,慧贵妃在被打入冷宫之前,俨然与皇后娘娘您形成了一线,太后觉得如果再不出手,怕你们联手更加难以抗衡。
再有就是,慧贵妃娘娘也曾经暗中让人调查过萧风。而太后……在长春宫有刺客的那件事情上,是偷偷帮衬过萧风的。于此一来,太后自然对慧贵妃怀恨,恨她手深的太长太不安分。这些事情加再一起,才使太后痛下杀心。
至于太后是怎么行事的,奴婢当真不知情。唯独知道,慈宁宫的确是有些暗哨眼线为太后所用,所以和宫外互通消息极为方便。基本上紫禁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太后都能很快就察觉。”
“原是如此啊。”兰昕嗤鼻:“看来太后一直掌握着后宫的风吹草动,却是本宫愚钝了,以为对慈宁宫里的人与事了如指掌,却不想看到的,都是太后希望本宫看到的。也就是说,太后不想让本宫看到的,本宫永远也看不到,姑姑您说是不是。”
“这……”雅福为难不已:“皇后娘娘想看的,必然有能看到的法子。”
“是啊。”兰昕笃定不已,眉目之间的冷光骤然清冷起来:“所以,姑姑就别怪本宫心狠了。”
“皇后娘娘这话是何用意?恕奴婢听不明白。”雅福惊慌失措,无论是皇后的语调还是神情,都是要杀人的样子:“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是皇后娘娘误会了什么?望皇后娘娘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