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哽咽着:“这几日主子都要自己擦药,我便留了个心眼。在主子穿鞋的时候发现主子的脚伤快好了。于是……”花红流着泪,眼里祈求着谢青乔的原谅:“这段日子,三位夫人和大少奶奶她们过来看您的时候,我与她们的丫鬟闲聊,不经意说漏了嘴。”
谢青乔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叹着气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早就听闻周夫人的金疮药是云州城最好的,前几日周夫人见少奶奶脚伤特地送来了一瓶……”
谢青乔靠在床背上,这事不怪花红。一般人听去没什么,只是那有心人听了去必定会猜到此时她的脚伤早就好了。亏她还在那里自作聪明,以为瞒住了所有人,却只不是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罢了。
“少奶奶,花红错了,花红以后不敢了。”花红哭的伤心,谢青乔淡淡说道:“花红,从我进府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有两年了吧。”
“嗯。”
“如今,翠儿去了厨房,虽然我将荷花要了过来,可在这院子里大家都知道,你才是实际上的一等大丫鬟。大家都听你的,甚至有些刚进府的小丫鬟见了你,都低声细语不敢抬头。”
花红不做声,谢青乔说的都是事实,可她,她也付出了很多啊。
“每个人都有自作聪明的时候……”谢青乔皱着眉,将花红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坐到床边。花红一脸诧异的看着谢青乔,只听她继续道:“我是,你也是。”
“主子……”
谢青乔苦笑了一声:“这个府里,永远都不缺聪明的人,却有很多自作聪明的人。而这种人,往往会摔的很惨很惨。说远的,翠儿算一个,说近的就是我和你。”
谢青乔闭着眼:“你下去吧,我困了。今晚事情到此为止,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曾听过,你也将它忘了吧。”
花红点点头,轻轻带上了房门。
桌上的蜡烛烧的滋滋响,谢青乔睁着眼看着墙壁,心里想着花红所说的话,如果那个凶手知道她脚伤已好,为什么又要出现呢?只有一种可能,那人知道今晚大夫人会出现在荷花池,故意让她在大夫人面前出错,受到训斥!这么一想,凶手就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了。谢青乔揉了揉眉心,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丫鬟们在闲聊之间就会把主子的消息不经意的说出去,那个凶手也有可能是听大夫人身边的人说的。
谢青乔无力的闭上眼,心里暗忖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在床上翻了几次身,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到了第二日,谢青乔在大夫人派来的黄嬷嬷的注视下,走到了府内的佛堂。朝着花红摆摆手,拎着小包袱便进去了。
佛堂很大,对着门便是一尊近三米的观音像,观音像下摆放着鲜花,房梁上悬挂着长明灯。佛堂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谢青乔将小包袱仍到一旁的矮几上,朝着观音大士拜了两拜。睁开眼,就看见唐昊阳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得,她现在陪他一起来抄佛经了。
唐昊阳很是高兴,毕竟自己被老太太关在这地方了好几日实在是太闷了,没想到娘子居然来陪他,果然最心疼他的还是娘子,他不应该去找老太太告小状。
“娘子,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唐昊阳腻在谢青乔身边,谢青乔有气无力的拿过一本经书研好墨:“你娘说,中元节要到了,抄抄经书以表对祖先的敬意。”
看着谢青乔一脸苦相,唐昊阳道:“是不是娘亲又罚你了?”
谢青乔扭过头看着他,一脸微笑:“她只是建议我来抄经书,我呢,就遵从了长辈的建议。”
哼,被罚了还这么好面子,唐昊阳暗自思忖着,老祖母说的果然没错,他的娘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又过了会儿,唐昊阳道:“娘子,中元节要做花灯,你说昊阳做个什么样的灯啊?”
“随便。”
“那灯里放几个蜡烛呀?”
“随便。”
“那蜡烛是放红烛和还是白烛呢?”
这次不等谢青乔开口,唐昊阳学着她的样子无趣的说道:“随便。”
“你不是也要抄经书吗?怎么这么闲啊!”谢青乔说着,将一本书塞到唐昊阳手上,唐昊阳顺手又将书放到了一旁:“娘子啊,祖母曾经说过,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呢就不要去想它。”
“我没有不开心。”
“虽然你被娘亲罚了,但我以前也经常被娘亲罚的。每次我受罚的时候,我就当做看不见娘亲。哦,就像二哥说,我看不见他一样。”
一旁写字的谢青乔似乎抓到了一个敏感词汇:“二哥?”二哥不是去省亲了吗,据说还要顺便去拜访一下远房的某位表妹兼未婚妻。
唐昊阳不由瞪大了眼睛,立刻捂住了嘴巴,天呐,他刚才说了什么?
“唔,这个……那个……啊!我要抄佛经,对对,昊阳还有佛经没有抄完。娘子,你也抄佛经吧……”
谢青乔勾起嘴角,换上甜甜的声音:“乖,昊阳,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