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嘉亲王走了出来,福晋喜塔腊氏也跟在他身边,两人皆满脸笑容看着宁煦。
“王爷吉祥,福晋吉祥。”宁煦连忙行礼,嘉亲王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妹妹不是要留在娘家侍疾吗?这么快便回来了,想来你额娘的病大好了。”喜塔腊氏笑道。
“是。”宁煦轻轻颔首,随即看着嘉亲王道:“王爷,妾身有话想对王爷说。”
嘉亲王见宁煦面色凝重,随即对一旁的喜塔腊氏道:“柳毓,时辰不早了,你去厨房瞧瞧饭菜可好了,本王有些饿了。”
喜塔腊氏自然明白嘉亲王是故意将自己支开,也不在意,她知道,王爷是不会隐瞒她任何事的,稍后再问不迟。
“王爷,这几日你可发现皇阿玛有些不对劲?”刚刚进了书房,宁煦便低声问道。
“皇阿玛……。”嘉亲王倒是没有料到宁煦会问这个,思虑片刻后摇了摇头。
“王爷您好生糊涂,皇阿玛这大半月以来总是嗜睡,听王进保说,皇阿玛一天除了用膳,其余时候都在榻上躺着,就连上朝也是眯着眼,半梦半醒。”宁煦有些急切道。
嘉亲王闻言脸色一变,随即道:“这些日子以来,本王并未单独在养心殿见皇阿玛,每次觐见时,和珅和十一哥、十七弟都在,皇阿玛看着精神头也不错啊,至于……每日上朝,本王虽是皇阿玛的儿子,也是臣子,因此不能盯着皇阿玛看,更何况他高坐龙椅,本王即便抬头望去,也看不清许多。”
“方才我去见皇阿玛,皇阿玛精神很差,与我说话时也是懵懵懂懂的,王爷您知道吗,皇阿玛之所以将纳兰赐给您做侧福晋,是因为和珅向皇阿玛禀奏,说你和纳兰情投意合、珠胎暗结,皇阿玛这才下旨,我本想告诉皇阿玛真相,可皇阿玛却仿佛记不得此事了,与我说了两句便睡着了,我不敢打扰,问了王进保一些话,便回来找您商量对策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嘉亲王闻言脸上一片阴沉,他先想到的不是和珅污蔑自己,而是皇帝的安危,连忙道:“皇阿玛除了嗜睡,还有何异常?”
“记忆力极差,自己下的旨意,才两三日便忘了。”宁煦连忙说到道。
“皇阿玛从前是不会如此的,皇阿玛身子一向康健,必定有人动了手脚。”嘉亲王说到此,沉声道:“本王记起来了,近日早朝时皇阿玛的确有些奇怪,大臣所奏之事从不加议论,只要有人符合便应允了,那些人都是和珅的爪牙,最近十一哥也闹腾的欢,听说暗地里收买了不少朝臣,就连本王那个不理世事的十七弟也格外殷勤起来,成天往宫里跑。”
“王爷,再这样下去,只怕要生变故啊。”宁煦无比担忧道。
“芙蕖,本王想烦劳你一件事。”嘉亲王看着宁煦道。
“王爷请说。”宁煦点了点头。
“你立即去铁狮子胡同的公主府见本王的姐姐,固伦和敬公主,将皇阿玛的近况告诉她。”嘉亲王一脸凝重道。
“王爷,妾身听说三公主她今年身子一直不好,若再将此事告诉她,会不会不妥?要不妾身去求见十公主吧,妾身好歹跟在她身边做了几年伴读,她一定会相信妾身,而且……十公主备受皇阿玛宠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宁煦担心告诉三公主,会让她病情加重,而姐姐从前是十公主的伴读,有情分在,她更好说话。
“本王不想打扰病重的三姐,可十妹她是和珅的儿媳妇,虽然她行事果断,恩怨分明,但本王这次不能冒险,三姐是先皇后嫡出的长公主,是皇阿玛的心头肉,朝臣大多畏惧她,由她出面才压得了和珅,只可惜永瑄哥不在,否则和珅也不敢如此。”嘉亲王叹了口气道。
“那妾身这就去请和敬公主。”宁煦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嘉亲王,退了出去。
待宁煦离开了南院后,嫡福晋喜塔腊氏才到了书房,看着嘉亲王道:“王爷,芙蕖妹妹方才见您,所为何事?”
嘉亲王看着她,微微蹙眉道:“这事你便不要操心了,本王心中有数。”
喜塔腊氏闻言猛地一呆,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柳毓,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你前日里回你娘家后,为何又扮作仆妇在京城里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去了和珅的府里?”嘉亲王本来不想挑明此事,但此刻,他却有些生气,便将深埋于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王爷您派人监视我?”喜塔腊氏闻言脸色大变,脸色一片哀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