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不悦?为何?
凤梦溪低垂了眸,道:“便是贵妃娘娘上回说是亲王心上人的那位侧妃么?”
闻言,天耀帝握着犀角杯的手不由紧了紧,道:“你倒记得清。”
帝王言语间透出的语气绝非开怀,凤梦溪却不见慌色,道:“那位侧妃气质清泠,眉宇间透着空山新雨毓秀之灵气,谈吐却极是端庄不失半点礼数,自然叫人记忆深刻了。”
“空山新雨?”天耀帝笑着摇了摇头:“你看走眼了,那并非清澈净洁白玉无瑕,而是聪慧到极致后的沉睿,叫人错觉宠辱不惊似乎超脱俗世。”
“哦?”凤梦溪闻言笑而不语,眸底却是一沉,想天耀帝祁恒煦是何等人物,竟会如此留意一个小小的亲王侧妃?
这其中……
“咳咳……”
“怀夕怎么,莫非受凉了?”
天耀帝出声却令凤梦溪心中一跳,那日祁恒逍夺命一击虽是未中,然他内息深厚,而自己那时急于抽身,终是为其掌风所伤。
“劳陛下关心。”凤梦溪面上不露分毫,只道:“略有些受了风,并无什么。”
“哦?”天耀帝眸中掠过道异芒,转瞬而逝,下一刻却是伸手一捞,将面前少女拉入自己怀中。
凤梦溪一时不免心惊肉跳,虽说是来此前便知许会发生什么,也做了牺牲色相的准备,可当周身感受到那人的体温,仰面可触那人气息时,却仍不能自主的畏惧起来,她……她难道真要将自己交与仇人?
一张温煦的笑脸闪过,鼻尖似乎可闻那清幽沁人的冷香……
“怎么了?”微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滑如凝脂的脸颊,天耀帝另一手托住软若无骨的腰肢,“怀夕为何似有些发颤,莫非……是在害怕朕?”
“怎会?”电光火石间,已然下定决心,凤梦溪柔柔一笑,凤目盈盈望向天耀帝,双手反勾其颈项,道:“陛下莫非不知怀夕之心。”
天耀帝褐眸深邃,似无底漩涡诱人入内深不可测,却又似秋日镜湖明晰洞察一切,他淡淡道:“你的心,朕自是知晓。”
话中似藏话,弦外似有音。
“陛下……”
凤梦溪隐隐觉得不安不妥,尚未回神天耀帝却已松开了手,轻轻一推,她又好生站在一侧,瞧他端着犀角杯径自饮果酒,倒似方才一幕从未发生一般。
凤梦溪不觉脸上一烫,躬身请退,天耀帝挥了挥手中的犀角杯权作应允。
出来才觉天色已暮,凤梦溪深吸一口气,心中惊疑不定,天耀帝是否已经开始对她起疑,今日他这番作为又有何深意?
她边走边思,一忽儿想着天耀帝许是并无深意,全是自己怀鬼胎故而多思,忽而又骂自己愚蠢,祁恒煦何等人物今日这番作为,岂能是长玩笑?
边走边想,竟是出了神,许久神魂归位,才觉已不知何方。面前一片荆丛,却是已然无路,凤梦溪正欲转身离去,却忽闻有熟悉的声传出,霎时放轻了呼吸,俯身侧耳细细听来。
“娘娘,找本相究竟何事?”
“相爷该看得出,那西戎公主分明对亲王有意。”
语中微带不耐的却是司宇韩,娇语轻声的不是青若宁又是谁?凤梦溪不由一怔,暗道今日却是巧了。
“是又如何?”司宇韩轻哼一声,恭谨中却带着几分不屑:“娘娘莫非还有闲心做红娘不成?”
“本宫得知此番秋狩之前陛下已然得报说番邦有异动,东夷南蛮结盟这些年越发势大,西戎已与东夷交恶,但若北狄与东夷南蛮同流,则将对我大祁不利。”
“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司宇韩轻笑道:“娘娘何时关心起边关安宁其来了?”
这话中的嘲讽,青若宁听了个清楚。却仍是不见怒意只道:“本宫终于明白,正因如此,此番陛下才有意与北狄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