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然地把头枕在陈云逸的肩头,蓦然发觉,有一个坚强而宽厚的胸膛可以依靠,未尝不好。
“老鹰的情况很不好,你说,他会死吗?”难以启齿的话一旦出口,便变得没那么可怕。
“不会!”陈云逸答得斩钉截铁。
叶晚晴一愣,随即抿唇浅笑,“咱们回去吧,说不定,老鹰已经出来了。”
陈云逸的话果然得到了验证。
经过十一个多小时的手术,老鹰的命保住了。
凌晨两点多钟,老鹰被推出手术室,人仍处于麻醉状态。
手术室的门一开,钱丽立刻焦急地冲了过去,在得知老鹰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她激动地握着那名男医生的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谢二字,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老鹰对她而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男医生有些歉疚,他紧接着说的话,又让钱丽呆愣当地,不知所措。
车祸发生时,老鹰的头曾遭到重创,虽然已经做了开颅手术,但他颅内仍有淤血未清理干净。并且,淤血压迫了周围的神经,导致老鹰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无法苏醒。
至于淤血什么时候会被吸收、消散,他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换句话说,老鹰能否醒过来,只能看他的造化。
“你的意思是,叔叔成了植物人?”
叶晚晴维持着冷静,直视着医生的眼睛,把钱丽想问又不敢问的话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医生沉吟片刻,“也不能这么说,这位患者的身体条件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如果能坚持留院治疗,醒过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他说完,转而对钱丽又说道,“而且,如果患者的家属和朋友能每天来陪他聊聊天,讲讲他感兴趣的事,或者是挑他喜欢的书读给他听,说不定,对唤醒病人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类病人被唤醒的病例,还是有过一些先例的,你们应该对他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最关键的就是,你们要坚持,不能中途放弃。”
“好,好。”钱丽忙不迭地应着,又燃起了希望。
程琳垂着头,沉默地跟着去了病房,一双通红的秀目,只盯着床上的父亲看,对母亲和医生置之不理。
叶晚晴给老鹰订的是单间,里面有两张床,还有一个双人沙发,可以给陪护人员休息之用。
她提议钱丽带程琳先回家睡觉,今晚由她来照顾老鹰,待她们休息好了,第二天再来接替她,她是担心钱丽和程琳的身体经受不了这一系列的惨痛变故,老鹰没醒,她们先倒下了。
可她的话才一出口,站在病床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程琳突然拒绝道,“我会一直住在这里陪我爸,你们都走!”
女孩扬起坚毅的下巴,眼神执着而坚定,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陈云逸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女孩浑身散发出刚烈的气场,骄傲的身姿,如同西风中一棵挺拔的白杨。
这情景,让叶晚晴不由想起初遇程琳的那晚,女孩穿着崭新的迷彩军装,英气勃发,一路朝她走来,那时,她就觉得这个女孩有股子军人的气质,她果然不愧是老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