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步伐淡定而纵容,气得陈玉芬面色铁青,与煜湛走至今天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暗夜,东方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微弱的光亮打落在窗外的几盆兰竹上,投射下隐隐绰绰的光影。
一抹人影闪进屋子里,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到了凝坐在书桌旁的男人面前。“秦少,看一下吧!你要的资料全在这儿了。”“好。”被唤作秦少的男人从桌子拿出一个皮夹子,抽出一沓人头大钞,没数,毫不犹豫递与了那抹黑影。“拿去吧!”“谢谢秦少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望你开口,我会尽力效劳。”黑影捧着钞票,喜孜孜地说完,见男人挥挥衣袖示意自己离开,他便不再停驻,转身退出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轿健的身躯一跃,顿时出了车窗,转瞬间不见踪影。
修长的指节将牛皮纸袋打开,一叠资料展现在他面前,随着资料的挪移,视线落定在一行黑色的字符上,尤其是旁边那张彩色的图片,女人披着散发……
浏览着下面的一些字符,猛地,他黑色的瞳仁瞠大,顿时,将所有资料全撕成碎片,不,他象一只野兽似地低吼,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挥手臂,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掀落到地,不,不是这样,他绝难相信,然而,这就是事实,他终于找到了事实的真相,为什么秦家个个都不待见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亲生母亲这么不待见他?
哈哈哈!知道,这个事实真相,他恨不得拿把刀杀了自己,他,秦煜湛多么地悲凉!
随手捞起旁边的一盏台灯,‘碰’的一声就砸向了地面,还不解气,他甚至一拳就击在了坚硬的玻璃石柱上,玻璃没碎,他紧捏握拳头指关处擦破了皮,鲜红的血汁从划破的肌肤上滴落,一滴又一滴,慢慢地顺着他的手掌下滑,降降滴到了地板砖上,大理石地面染成了一朵又一朵明艳的小红花。
出去买消夜的苏念桐,哼着小曲儿,手里提着一袋子打包盒,出了电梯,刚走到了二十层楼的时候,听闻总裁办公室里发出的巨大声响,便加快了步伐,几步绕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她吓了好大一跳,当她看到秦煜湛那双滴血不止的手掌时,吓得魂飞魄散。“煜湛,你怎么了?”自从回国,她就一直与秦煜湛呆在一起,她与他签过一纸契约,他给她五百万,她做他两年的床上情口妇,这本是一场老掉牙的肉与钱的交易,然而,苏念桐不是圣人,难免也会假戏真做,尤其是在床上,她们的身体是那么契合,夜夜的噬骨缠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的心早已沧陷。
“煜湛。”她哭着跑过去,拿起他流血不止的手掌,急忙拿起桌面上的抽纸,替他擦拭着他破了指关节。
“滚开。给我滚。”秦煜湛用力将她甩开,力道很大,不在乎会弄伤她,反正,她也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女人一旦爱上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即便是受伤,也会象蜜蜂遇到糖一样的扑上去,明知道会是飞蛾扑火,灰飞烟灭,也要勇往直前,那是一个字可以形容,贱吧!
他甩手的动作,让一滴血花溅落到了苏念桐鬓角的发丝,染红了她的鬓角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狗不堪。
“煜湛……我……”被他推开之际,她都怕撞到了自己的肚子,急忙用手本能地护住,她很想告诉他,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再说,她们之间本来就是一纸协议,他如果不留下孩子,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煜湛。”她捂住肚子,疾步踉跄地奔过去,见秦煜湛的脚边已经凝聚成了好大的一滩血渍,她不确定他受了多重的伤,只是,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又想哭了。
“煜湛,我们去医院,我去开车。”
“苏念桐,我说了,不要管我,你给我滚出去,出去啊!”他拉着她的手腕骨,猛烈地将她的身体往外推去。
“不,煜湛,你想流血流到死啊!你到底怎么了?我不走,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苏念桐一张玉容梨花带泪,然而,现在的秦煜湛满心满肺都痛,他的眼睛看不到她的存在,他想清静清静,这个女人老是来打扰自己,烦透了。
“滚啊!你到底走不走?”秦煜湛终于怒了,满面阴戾,双眼布满了血红,让念桐看了又担扰又害怕。“好,煜湛,你不要生气,我走,我走。”颤颤魏魏地说完,迫于无奈,她只得百般不情愿地抬腿走出办公室,步伐停留在门边,回首,那两道门扉就已经‘轰’然在眼前闭合。
“煜湛,你不能这样啊!煜湛。”苏念桐一边哭泣,一边用力地拍打着门板,拍得连手心都通红了,还是不肯停歇,里面的男人没有了动静,可是,也不见出来开门,屋子里很安静,苏念桐见里面久久没了动响,怕他想不开出事,整个人急得如势锅上的蚂蚁。
然后,她掏出电话给东方集团的某高层管理人员谢峰打了一个电话……
屋子里的秦煜湛满身染了血,一双眸子阴戾培增,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除了光光的桌椅,再也没有能砸的物品或者器具了,他将息埋在了橘红色的沙发椅子里,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然而,这一刻,他千疮百孔的心很疼,原来,他是这么地渺小,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与秦少天,一个是在天,一个是地,难怪秦家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他,可以说,她恨着他吧!所以,这么多年来了,她才一直都无视于自己的的存在……
他的心象有一把火在焚烧,唯有伤害自己,让浑身的疼痛盖过自己心脏的疼痛,他的心才会麻木,他才会不疼,陈玉芬,是你欠我的,秦少天,至此,我们誓不两立!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秦少天还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太小看他秦煜湛了!
夜兴阑珊,念锦穿着一袭米白色的睡衣,笔直的秀发披散在脑后,她抱着天赐走到窗台边,窗外繁星朵朵,星光璀灿,天赐在她的怀中蠕动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大拇指还习惯性地放入嘴里咀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怕把儿子吵醒,轻轻拍的着他的脊背,透过玻璃窗,望着边天的星星发呆,这个时候,少天在干什么呢?还是一个人孤独地倚靠在窗台边,张着那对无神的眼睛发呆吗?想起他没有焦距的眼睛,念锦心里就感觉有一缕刺痛蔓延在心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