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了,我是笨,真的笨,他同一个花招我竟上当两次,两次都脸红心跳,由他摆布。
我羞得想直起腰,他却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我轻声讨饶,“待会有人来……”
“让我抱抱你,就一会。”
我安静了,不说话。
“你去你叔叔家以后,我每天都会想你。”
“你那晚拒绝了我,回去的路上我撞到树上去了。”
我屏息愣住了。
“所以为了我,还有可怜的树,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我心里甜丝丝的,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数落他,“我算是看透你了,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
“我确实很可怜啊,那么辛苦地追着你跑,你还不让我追。”
听他那委屈的口气,确实挺可怜的,我偷笑,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抬起头来,“那个局长最近有来找你麻烦吗?”
他脸色凝重,“有,那棵树就是他安排的。”
“啊?”我怔愣了下,才缓过神来他在耍我,“坏透了,你真的坏透了。”
“来,叫一声大坏蛋。”他嘴角弯着。
在我的死缠烂打下,林白岩终于坦白从宽,老老实实全都招了,“其实我跟你说的事是真的,只不过时间不对,这事发生在一年前,我受到威胁也是一年前,但是还没等到他动手,反贪局就先找上他了,差不多半年前他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刑入狱,步儿子后尘,简直是众望所归。说真的,我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入狱而那么高兴过,还喝了两杯算作庆祝。”
“原来你也是胆小鬼呀?”
“我也是普通人,当然也会怕死啊。”
“坏人,害我每天一见你出门都提心吊胆的,骗得我一愣一愣的。”
“谁叫你当初那么可怜兮兮的来找我,还说什么要住地下室,我除了骗你回家,还能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表情很酷,爱理不理的,我差点想走人了。”
“我心里其实很高兴。”
“我要是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着你跑呗。”
我们絮絮叨叨聊了半个小时,他毕竟是受伤了,我看得出来他头依旧晕,刚才强打起精神接待了来客,早就露出疲态,我也没再烦着他,让他闭上眼睛睡一觉。
他很快就入睡了,我昨晚没睡好,困境也上来了,趴在他床沿打了会瞌睡,不过睡不深,二十来分钟左右就清醒了。
我想了想,决定回趟刘叔叔那里拿床被子,顺便给林白岩烧两个清淡小菜,医院的饭菜确实挺难吃的。
林白岩醒了以后,也没阻挠我,就是嘱咐我带上手机,昨天他收到前台小姐拿来的手机时,差点气疯了。
不过他聪明,存了田鸡的号码,打去田鸡那边问我行踪,结果田鸡说我过两天就走人了,他又一次气疯了,二话不说就冲过来了。
而等他心急火燎追到A大,见我身边围绕着两个男人,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了。
再然后我大声拒绝了他,他已经气得无话可说,所以林白岩说,“所以昨天你给了我四重打击。怎么补偿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他天生就是靠嘴吃饭的,颠倒黑白,添油加醋是他的强项,我忍着,不跟他吵,所以我转身跟他说“拜拜”去了刘叔叔家。
“六点前回来。”他在我后面喊,我不理他,潇洒的走了。
我的手机上有不少未接电话和短信,田鸡,夏捷,刘叔叔,还有三四个陌生号码,我坐在公交车上简单告诉田鸡自己还会再A城多呆两天,田鸡大概在忙,没多问就匆匆挂了。
夏捷问我昨天去哪了,想请我吃饭,我也简单回复了短信,大抵的意思是感谢他的好客,但是我最近没空,委婉地拒绝了他。
至于其他几个陌生号码,我就有点心烦意乱了,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但我还没做好心平气和坐下来戴上面具说客套话的心理准备,这几天有点累,想清静些,和老朋友叙旧显然不能让我清静,只会火上添油,让火烧得更旺。
到了刘叔叔家已经四点多,婶婶来开门的,见是我,眉开眼笑,带着我指了指客厅,轻言细语,“莫莫,你妈妈在,好好跟她说说话。”
我不吭声,婶婶见我沉默有些急,脸上有些担忧,“听婶婶的,别这样,你妈妈要求也不多,你跟她说个几分钟她也高兴,她这两天身体不好。”
我扯了个僵硬的笑,“婶婶我知道了。她毕竟是我妈。”
“这就对了。”婶婶释然一笑,拉我进去。
我妈正坐在客厅里跟刘叔叔聊天,见我来了,慌忙站起来。
“月枝啊,莫莫回来了。”婶婶热情招呼着,把我拉到我妈面前。
“莫愁。”我妈有些游移地直视着我。
我点点头,很生硬地说,“你来了啊。”
“哎。”我妈不自然地应了下,然后我们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跟叔叔婶婶聊吧,我先去洗个澡吧。”
然后我在三个大人复杂又无奈的眼神中转身走向房间,咚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