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凛顶着严寒去了那家裁缝店,门口挂着一个手写的牌子:【今天休息,家里有事!】
不时,牌子被风吹着撞到卷帘门上,‘哐啷’一声。
迎着风,傅成凛拿手摁住缺了纽扣的地方。
寒风吹得树枝乱响,出来的人明显比平时少。
在家门口踌躇片刻,傅成凛再次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开门就得吃冷风,黎筝躲在门后,只开了一条缝,即便这样,长发也被吹得胡乱飞起。
她拿手巴拉到一旁,瞅着他大衣。
傅成凛解释:“店门没开。”
他问:“你这里有没有针和线?我自己缝。”
应该没那么难。
做饭他都能学会,别说是缝个扣子。
黎筝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她从没用过,“我问问江小楠。”
傅成凛进屋,这个门有些年头,一直没更换,要用力顶才能关紧。
他还像以前那样站在门边,没进客厅。
黎筝给江小楠打了电话,家里有针线包,在茶几抽屉里。
江小楠知道黎筝是衣来伸手的公主,“你找针线包干什么?是不是衣服脱线了?等我回去给你缝。”
“不是我用。”黎筝拉开抽屉,针线包躺在最里面,“边户土豪邻居。先挂了,等会儿跟你聊。”
傅成凛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绰号。
黎筝把针线包给他,多余的话没有,转身回自己屋接着干活。
房子小,傅成凛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她卧室里的电脑桌。
她埋头制作视频,他没打断她。
脱下大衣,他开始缝扣子。
第一次接触针线,看上去简单,却无从下手。
好在大衣是黑色,纽扣也是,随便缝一下也看不出很别扭。
费了不少时间,扣子终于连在衣服上,勉强入眼。
傅成凛看着针线包,对着卧室里说道:“筝筝,我拿回去研究,缝好了还你。”
黎筝正忙着,眼皮没抬,“门带上,谢谢。”
傅成凛把针线包送回家,再次下楼。
前面那条沿街门面,各种店铺,紧挨着裁缝铺就是一家西饼屋。
他挑了一块玫瑰蛋糕,黎筝喜欢这个口味。
小块蛋糕不配蜡烛,他专门要了一份。
一个下午,他来回下楼三趟。
每次经过猫窝,猫咪转着眼珠子盯着他看。
到家,傅成凛在家庭群里说了声,晚上不用给他庆生,【我和黎筝简单吃个蛋糕,晚上还有视频会。】
家里人都只看到前半句,后半句自动忽略。
天冷,不用再特意往老宅赶,负二跟父母都发了两百块钱红包给他。
傅成凛定闹铃,晚上六点钟去隔壁还针线包。
昨晚到今天的工作还堆在那没处理,他去了书房。
【有什么需要汇报的,现在可以了。】傅成凛知会曾助理一声。
曾助理在公司,从早上等到现在,没敢叨扰老板。
昨天半夜,他收到了来自老板朋友的几十条消息,都来跟他打听,老板在会所是不是被泼了红酒。
他上哪知道。
老板生日派对他没过去,后来老板也没找他。
但从今天这个情况看,老板被泼红酒的可能性很大。
曾助理接到傅成凛消息,赶紧打去电话,说了说关力生物的情况,关力生物那边的高层得知要跟东昊科技合作,炸了锅。
会上吵成一锅粥,矛头指向了傅成凛。
关力生物拒绝跟竞争对手合作,还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对手。
曾助理:“关梓园早上给我打了电话,她意思很明确,到时不可能支持您这个决定。”
关梓园的理由是,东昊科技竟想要走捷径,分羹关力前期打下来的市场,门都没有。
傅成凛大概了解,他考虑半刻,“周一上午的时间腾出来,关力生物那边的讨论会,我亲自过去一趟。”
曾助理一怔,紧跟着道:“好,我提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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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钟,闹铃准时响起。
傅成凛正专注电脑屏幕上的报表,余光看得到手机大致位置,伸手摸了两下才摸到手机,关上闹铃。
两分钟后,报表看完,他给资管部经理回了邮件。
在记事本上简单记录下午处理的几件事,进度及结果。
合上笔记本,傅成凛快步去了厨房,从冰箱拿出玫瑰花蛋糕,把打火机和那盒蜡烛揣兜里。
跟隔壁几米之遥,傅成凛没穿外套,出门前拿上针线包。
邻居家,黎筝忙完没多会儿,门铃响时她在厨房倒水喝。
“筝筝。”傅成凛磁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黎筝捧着杯子,边走边喝,她特意看了眼墙上的钟,六点零五。
这人缝纽扣缝了一下午?
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的男人没穿外套,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黎筝顺手开了门,还不等说话,傅成凛从她旁边绕进来。随着他一道进来的,还有阵阵寒气。
黎筝后退两步,傅成凛手里拿着蛋糕,用后背顶上门。
“冰箱里有蛋糕,小叔买了不少。”黎筝以为傅成凛特意给她买的,她先拒绝了。
傅成凛把针线包放门边矮柜上,“今天我生日,事情多,不回去吃饭了,你陪我吹个蜡烛,就当庆祝过。”
蛋糕也搁在矮柜上,他拿出蜡烛跟打火机。
黎筝瞅瞅傅成凛侧脸,又看了眼那块蛋糕。这大概是他过的最寒酸的一个生日,连蛋糕也只是一小块,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真心实意道了句:“生日快乐。”
傅成凛正在插蜡烛,停了下,转脸看她,“谢谢。”
他示意她,“把灯关了吧。”
“不耽误你多长时间,吹了蜡烛我就回去。”他加了句解释。
黎筝拿上针线包,放回原处,把卧室和客厅灯关上。
门口那边,傅成凛点着了蜡烛,略暗的烛光在漆黑的屋子里格外温暖。
黎筝走过去时刻意放缓了脚步,生怕幅度太大,走路时带动的冷空气吹灭了细细的彩色小蜡烛。
傅成凛一共点了五根蜡烛,三根一撮,另一边是两根。
代表了32岁。
傅成凛把蛋糕端到黎筝跟前,“许个愿。”
黎筝透过烛光看着他:“是你过生日,我许愿干什么?”
傅成凛目光沉静:“我以前从来不许愿,不信这些。昨晚你在那,我是头一次许愿。”
一次就够了。
“以后我每年过生日,愿望都给你许。”
‘以后’‘每年’这种字眼,在一个特别的环境里,从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比玫瑰蛋糕还甜。
看在他是寿星份上,黎筝没拿他寻开心,认真许了一个愿。
愿望是,希望今年北京冬天的风能小一点。
蜡烛她没吹。
傅成凛把蛋糕放回矮柜上,他也没吹蜡烛。
这是屋里仅有的一点光源。
三角形的一小块蛋糕,用不着再切开,傅成凛拿配套的叉子挑了上面的一块玫瑰花喂给黎筝。
昨晚在会所,他喂了她那么长时间,她始终没张嘴,今天是正儿八经的生日蛋糕,“你就吃点玫瑰。”
黎筝没让他喂,从他手里拿过叉子。
两人手指碰到一块,冷热交汇。
她在暖气十足的家里待了一下午,手滚热。傅成凛刚才穿着衬衫在门口等了会儿,手背还没暖过来。
屋里光线暗,暖中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情愫暗涌。
傅成凛定定看着黎筝,她把玫瑰连同一点奶油送嘴里,下意识抿了一下唇。
“在楼下那家蛋糕店买的吧?挺好吃的。”黎筝品着玫瑰味道,一抬头,撞进傅成凛像潭水一样的眼底,看似深幽平静,却自带漩涡。
傅成凛情不自禁往她跟前来了一步,就在黎筝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傅成凛已经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手撑着她后脑勺。
炙热又轻柔的吻亲在她唇上。
这是她跟他的第三次接吻。
他这样强大冷情又自持的男人,本来就容易让女人沉沦。被他抱在怀里又这么动情吻着,她根本一下子找不到自己。
黎筝在他的吻里眩晕几秒,随后变被动为主动。
她把小叉子直接扔到矮柜,没扔准,掉在地上,她袖子上带出来的一阵阵风把烛光晃得东倒西歪。
有一根蜡烛熄了。
顾不上别的,黎筝踮着脚尖,同时两手扣住傅成凛脖子。这个动作,傅成凛异常熟悉,她第一次咬他时就这样。
黎筝没松开傅成凛,推着他整个人被动地往后退。直到傅成凛被黎筝推到撞在门板上,他的唇还紧贴着她的。
下一秒,傅成凛眯了眯眼,忍着疼,任她啃咬他。
黎筝本来是要收拾他,男女力量有悬殊,他直接把她抱起来。
黎筝算错了,上次在他办公室他没有任何肢体动作是因为他当时是拒绝了她,就不可能再跟她有亲密接触,这次不一样。
她见好就收,松开傅成凛的唇。
这回没咬破,只是让他吃痛。
傅成凛把握着分寸,她松开了,他也就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