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盈问了些问题之后就下去了,我把从父母家取回的相册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的翻看。手不自觉地就会抚触相片中父母的身影,我能感觉到身体内部被抽走的那份亲情,只有顿痛,没有熟悉,即使现在看到他们的容颜,我还是想不起之前的任何事情。
脑中关于他们的记忆就是半年来唯一见过的那么两次,这真的是最悲哀的事。
我要如何查到半年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天想不起来,一天就是空白。
躺到床上,临睡前对于失忆前的事情就抱有极深的执念。
艳阳高照,我撑着太阳伞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心中是莫名地急切,接着坐上了公交,转了一班车,大概真的是过了很久吧,我终于走在一条石土路上,周围是平房,像极了最普通的农村平房,由此可见我所在的位置就是村庄。
我绕过前排的几间房,直接走到湖边的一家明显比其他人家破旧的土房面前,推门走了进去。
“大师,你在吗?”我问。
穿过院子,走进侧屋,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本线装版书。他看到我进来,便说:“你怎么又来了?”
“大师,我想求你帮帮我,我的脑子里总是有些过往的记忆,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上次您给我看过后,告诉我那是前世的记忆,可是现在它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我有时候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前世,我快疯了。”我恳求着。
大师道:“你的命途我实在不敢插手,我若帮你这一轮,你之后必定会因此尝到更大的苦头,何必呢。”
我说:“我想和父母好好相处,但是现在我总是回忆起这些东西,总疑神疑鬼,他们很担心我,还会觉得我是怪物。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可以改正这些,那就只能把记忆消除,您说过的,消除记忆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您就帮帮我吧。”
“你让我再考虑几天,之后我会同你联系的。”
我被大师拒之门外,只好离开。回到家,父母做好了饭正在等我,我和他们幸福地坐在一起,聊着生活中的事,聊着工作,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饭后,父母在客厅看电视,我如往常一样去卧室里待着,但是我却是关上了门后,平躺着挪到床底,取出贴在床角木板上的一个本子,重又坐回书桌前,把本子摊开,打开台灯。
拿起笔,我翻开空白的一页,写上日期,天气,心情。
我猛地弹动了一下,瞬间睁开眼睛。现在是在我的卧室,屋里的等还亮着,周围是熟悉的陈设,那刚才——
刚才是在做梦?梦里是……我震惊,梦里是父母的家,我当时就住在那。
难道我梦到了失忆前的事情?我去找过一个大师,我请他来消除我的记忆?我慌张地呼吸着,感受自己急促的喘息,梦中最后的画面横在眼前。
我写过日记。
这一个事实,令我精神一震,如果这是真的,我只要拿到当时自己写的日记本,就可以知道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可以了解到整个流程,或许还能找到当时的大师。
既然我现在确确实实的失去记忆,就证明那个大师最后还是帮助了我,那么找到他和拿回日记本就成了重中之重。我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小莫,可是手机拿起的一瞬间,瞥到屏幕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别人,静下心来,趁现在头脑最清醒,在手机的记事本上记下了梦中的大概,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一旦不记录下来,我再睡过去的话,第二天醒来一准忘得一干二净。
完成这一切才重又躺下,闭上了眼睛,现在感觉到自己的疲累,困意立刻席卷而上。
这一觉睡醒,反应了片刻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我拿过手机给小莫发信息,“小莫,我今天需要再去一趟那个家,我梦到以前写过日记,那个日记本可能还在我的屋里。”
小莫回道:“今天我替你去,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帮你找,你还是在家里休息一天吧。”
我说:“不,我自己去吧,本来让你带我过去就很麻烦了。”
小莫道:“小童,你还要再去看那个现场吗?”
我顿时透骨发凉,客厅里暗沉的血迹从眼前晃过。
小莫紧接着发来第二个讯息:“其实你今天需要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你需要和萧晟谈谈,或者找许盈盈谈谈,别把事情憋在心里。告诉我,日记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