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语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在院子里稍稍松动了下筋骨,他可不想自己因为一场大伤,再搭上自己这十几年的功力。练武之人就是功力再深,只要长时间不动,手脚上的动作也会变慢,只要一变慢在高深的武功也变得不堪一击——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坚不催嘛。他稍稍施展下拳脚发现自己的动作并没有慢多少,才算放下心来。武功是一个江湖中人的一切,更何况他是一个刀尖添血的杀手。是时候去跟洛杨算下旧账了。
是夜,流语换上暗流组织所特有的夜行衣,一跃便跃到了屋顶,他小心的看了下四周,三两闪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今天的夜色浓的就像是化不开的墨,天空中无星无月,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此时这个世界是属于杀手的。
他飞快地闪过街道,来到一处废旧的大宅里。另外几个黑衣人早就等在了那里,见他一出现便纷纷单膝跪在地上。
“主人,这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说着,一名黑衣人便把一个纸条提到了流语的手中。他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看,便把纸条往空中一挥,纸条便在空气中瞬间起火,化为了灰烬。
“你们退下吧。”他对着单膝跪地的黑衣说了一句,变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一柄哑光短刀别在腰间,一跃便消失在了大宅里。
都城东边的一个大宅里,灯火通明,洛杨独子吃着一桌宴席,屋里除了他没有其他的人。流语突然在一个黑暗的墙角里显出身来,大步朝着桌前走去。他来到洛杨对面,踢开一个椅子坐在上面,把酒杯里倒满酒,仰头一饮而尽。
“洛杨。”他一双眼睛瞪着桌子对面的洛杨,如果眼神可以作为武器,洛杨早已经身首异处,“你知道洛门吗?”
“既然你都有已经知晓,再问我又有什么意思。”洛杨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凶险,却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继续喝着酒杯中的酒,就好像流语是来陪自己喝酒叙旧的故人一般,“既然来了,就不妨坐下喝几杯,或许还有些东西是你还想知道的。”
“什么?”流语本就对此事心中疑点重重,见到洛杨这般的神情自若心中疑虑更加重了,“有什么你就说,卖什么关子,小心老子失了耐性,一剑解决了你。”说着,他便把腰间的短剑解下拍在桌案上。这柄短剑并没有剑鞘,全长不过三尺,剑锋一片乌暗,是柄绝佳的暗杀利器。
“关于洛门。”洛杨不再卖关子,把手边的一段锦缎抛给流语。流语接过锦缎,只见那锦缎上绣着的果然是一个骷髅——这是洛门的标志。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洛杨抛给自己的竟然只有一段锦帛,切口还是这样的平齐,应该是被利器割开的,就在那断口处还有着些许的污迹不知道是被什么染过。他不知道洛杨又在耍什么把戏,便更加谨慎的注视着洛杨的一举一动。
“你只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洛门,却不知他起源于我们洛家吧,其实是暗流的一个分支吧。”他用手捻着手中的酒杯,“洛家是东夏王朝的开国名门,而暗流也在开国之前便已经存在了。原本的洛门是洛家先祖豢养的一群江湖人士,后来天下大乱,帝王昏聩,暗流便随着东夏的开国皇帝南征北战,而这群江湖人士因见天下大乱便有了建功立业的雄心一直追随我家先祖。这群江湖人除了几个人跟随在先祖左右南征北战的成了将军外,其他人便成立了一支死士组织。当时难以征伐的地方割据势力,就用他们去暗杀敌方统领。”
“后来乱世已平,那几个征伐的将军便成了出人头地的高官显贵,而暗流便在洛家保留下来,为东夏始皇暗杀潜在的威胁。那些曾经战功显赫的将军多是死在他们手中,只因为皇帝害怕,害怕这些将领会反叛,害怕他们拥兵自重,不上交军权。等到后来暗流的杀手对皇家没有什么价值了,皇帝又开始害怕这些杀人嗜血的恶魔,有一天会把冰冷的剑放在自己的脖颈上,便下令洛家除掉暗流。洛家先祖本想听从皇帝指示毒杀暗流一干人等,却在计划实施的当晚一群黑衣人洗劫洛家——那群人来自哪里很难再知道了,可能是朝中积怨已深的某个大人指使,可能是皇帝害怕洛家不能斩草除根,过来‘帮忙’,这些都不重要。”洛杨苦涩的笑了笑,“洛家先祖便决定放弃毒杀暗流,又把这一切都告与暗流。并且告诉他们要想活下去只能成为皇帝手中的匕首,向把他们整编后交个皇上统御。其中几个杀手敬佩洛家先祖的磊落性格便决定继续追随洛家,为躲避别人眼线就进入江湖,成为一个江湖组织。”
“暗流成了皇帝手中的暗流才得以保留下来,这也就是你统御的暗流组织。而洛门便在这江湖上站稳了脚步,令闻者心寒……”
“我统御的暗流?你到如今还在说我统御暗流?”流语冷笑一声,眼神越发的阴鸷,伸手摸着桌边的短剑,“你还没玩够?还想玩弄我多久!”
“是。我一开始并不信任你。”洛杨坐正了身子,表情严肃起来,“暗流毕竟是长孙太师的暗流,我害怕你,害怕你在关键时刻不会听从我的指令。你知道吗?你不是一把好的武器,因为武器是没有思想的,武器不会去判断对错,主人把他往哪里捅,它便把哪里割伤。你有自己的想法,你不断地在判断对错。我害怕关键时刻让你去杀你不愿伤害的人,你会反叛我。就像让你去杀流悦,让你去杀当今圣上……”
“你一直把我玩弄在自己的鼓掌之中,还说得自己没有选择。哈哈,好啊。我有选择,我为你去刺杀拜呈,为你杀白家人……结果呢,在白家回来的路上我的人被洛门袭击,全都死了,只有我重伤回来,你没想过只把我打成重伤吧?”流语说着变拍案而起,手里的短剑直指洛杨的咽喉,桌案上的碗碟乒乓乓碎裂四溅……
就在短剑就要刺穿洛杨喉咙的时候,沐裳挥剑跟流语打在了一起。沐裳哪是他的对手,不几招手中的剑就被震落。他还欲上前刺杀,斜刺里出来几个黑衣人跟他斗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边是洛门。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也绝对杀不了他们,更在这里杀不了我。”洛杨起身,走到摔在地上的沐裳身边把她拉起来,“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暗流并不全是你统御的,当然也不会是我。”
流语听得他这么说,心中疑虑更重了,他本就知道暗流就不会只有自己手下那些人。冥冥中他感觉还有更多的人在黑暗,他们等待着,等待着机会随时出来给你一刀,虽不至于致命,但也会在你身上留下重重的伤疤,就像这次,他能活下全是靠的运气。
“十四年前,我就差点死在暗流的手中。”洛杨努力挤出笑容——真的很可笑啊,自己差点死在自己手里的刀上,“当时我就怀疑除了自己手中,暗流有一部分不知道在什么人手里,至于那次遇刺,我分明看出了刺客武功的套路源自暗流,虽然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知道是,但是暗杀的手段是无法掩饰的……”
“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要不是他因为隐藏武功路数的妨碍,想必我早成了那剑下的亡魂了,如今哪还有机会让你看我当时贴身携带的洛门信物——锦绣骷髅。”
拜王府里,拜呈跟白星辰等人跪在地上,听着御史宣读皇上诏书。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翰古小邦战败和亲,现宣摄政王拜呈,前来王宫,共商此事。”御史读完诏书,双手轻合上诏书,双手递在拜王爷手中。他双手捧着拜王爷的手慢慢将其拉起来,“拜王爷,请随我一同进宫面见圣上。圣上正等着王爷一同商讨和亲一事。”
“来人备马,”拜王爷起身,将诏书收好,“星辰,这次你与本王一同前往,殿下应该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是。王爷。”白星辰跟着拜王爷便往王府门口走去,他知道拜王爷此次带他一起进宫必有深意,加上现在御史也在,自己也不便询问。
御史见拜王爷并不准备搭乘皇帝派来的马车前行,便先上车往宫中赶去。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拜王爷的性格,他坐不来马车——快马更适合他直爽的性格。此时,若他不赶紧乘马车回宫,就没办法在拜王爷进宫前为小皇帝复命了,他深知拜王爷并不会骑马等他的马车一同前行。
王府外王爷的宝马“千里雪”早就被仆人牵着在那里等着他出府了。这匹高头大马浑身的每一个部分都搭配的那么得当,每一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感觉这么柔和,这么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