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从岐州飞往申城的航班缓缓降落在了浦东机场,当飞机舱门打开,久违且熟悉的空气味道迎面朝颜子期扑来。
将近四年之久,她未曾踏过这片土地,那一刻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她的心情。
“走吧。”
纪航成牵起颜子期的手,两人一起下了飞机。
取好行李之后,颜子期突然有个疑问,“我们现在住哪?”
纪航成现在还是顶着重逢的身份活着,之前他住的那些地方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颜子期的小公寓也不能去,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酒店了。
“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现在的纪航成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他不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贵公子。
“好。”
两人拿着行李上了一辆出租车,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名为“万科城花新园”的小区门口。
“这?”
“嗯,这,颜子期,对不起,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下,因为我现在不能恢复身份,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能住在这种普通的商品房里面。”
其实这也不普通,这里也算是市区了,周围配套设施都很齐全,一个平米的房价也要万了。
“没有觉得委屈,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她又不是那种很物质的女孩。
纪航成疼惜地摸了摸颜子期的脑袋,“你说我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么?不然为什么会遇见你这么好的女孩?颜子期,真的,我觉得我现在是一天比一天爱你。”
“…”
“够了,重老师,麻烦你停止糖衣炮弹好吗?”
回到申城,颜子期就变得谨慎许多,因为纪航成现在面临的是危险是常人无法想像到的,所以她必非常小心。
“噗,你倒是入戏,对了,这房子我写的是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我住在你的房子里,就意味着被你包养了,我一个穷逼,以后就只能肉偿你了。”
纪航成看着颜子期,眉头微挑,言语之间弥散着浓浓的暧昧。
“…”
颜子期白了他一眼,“没羞没臊的东西,还有你为什么要把这房子给我。”
这房子怎么也得七八百万吧。
“没为什么,就是想给你。”
纪航成一直觉得爱一个人一定是物质和精神并驾齐驱的。
不能永远只是嘴上说说,或者只做一些浮夸的浪漫事。
颜子期物质那是她漂亮,但是想把最好的给她,是纪航成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觉得爱一个人,就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这三观没毛病。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们回家吧。”
他们住的是16楼,阳光充足,采光非常好,房子的装修就是简单的现代风。
纪航成都是按照颜子期的喜好让人去装修的,里面的东西,大到窗帘,小至厨具,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客厅里摆着一束向日葵,也是颜子期喜欢的花。
还有,一面照片墙,那上面全都是以前纪航成和颜子期的合照。
什么叫细节爱人,这就是细节爱人。
颜子期能不说不感动吗?
不,她不能。
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陈设,颜子期红了眼眶…
回到申城后的纪航成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他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很疲惫。
颜子期从来不问,她相信他一定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偶尔的时候,她会收到纪航成的微信或者电话,都是关心与问候。
现在他们的感情就是以信任为地基,彼此给予对方安全感,在相爱的同时又给对方空间。
平淡中透着浓浓的幸福感。
这日,颜子期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忽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嘴角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喂。”
“在干嘛呢?”
“准备晚饭呀。”
“哦?晚上吃什么?”
“额,都是一些家常菜。”
“好,那等我回来,今天我会早点回来,你下午没什么事就出去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嗯啊,你很累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没事,最近事有点多,你自己乖乖的,等忙完这段,我好好陪你。”
“好,那你忙吧。”
收线,颜子期握着手机傻笑了一会,明明刚才那段对话也没有什么营养,可她为什么就觉得好幸福呢。
越想,颜子期就越觉得自己很花痴。
她抬头往窗户外面望了望,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挺适合出门。
收拾打扮了一番,颜子期就出门了。
纪航成给她配了一辆车,三十万左右,当代步工具完全没有问题。
颜子期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开着,不知不觉间她把车开到了原来李春子的酒吧。
这里是她当酒吧歌手开始的地方,那里拥有许多难能可贵的回忆。
想着,颜子期便把车停靠在了车位上,她下车,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眸光突然瞄到了门上贴的转让广告。
转让?
颜子期疑惑,这家酒吧地处繁华的街市,客流量非常的大,以前经常是高朋满座,根本就不愁没有生意可做。
那么现在为什么突然好好的要转让呢,抱着寻找答案的目的,颜子期推开了酒吧的门。
一进门,她就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霉味刺激的呛了鼻,这里一看就是久未营生,冷冷清清的,桌上都堆满了灰尘。
颜子期抬头打量着四周围,忽然,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本店不开张,打算盘店的请打门口广告牌上老板电话。”
说话的人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好像就像是敷衍一般。
不过这声音的主人颜子期认得。
她朝着吧台走去,只见一个小黄毛坐在那里,弓着背,正在打游戏。
“阿湛。”颜子期叫了一句。
“…”
“期姐!”
那名为阿湛的男孩一见颜子期赶忙站起身来,他顾不得游戏,直接把手机扔在了旁边。
“期姐,你…你怎么想到回来啊。”
“路过,想来看看大家。”
颜子期回答。
她话音刚落,只听阿湛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哪来什么大家哦,现在这里除了我,鬼都没有一个,都走了,我等店的事搞定也回老家了。”
“…”
颜子期怔了片刻,旋即又问:“宋远平呢?”
这家酒吧原来是李春子的,后来她因为丈夫宋远平出轨,一气之下从楼上跳下去,这酒吧就成了那个负心汉的了,都是他在经营。
“老宋啊,呵呵,他哪里还有心思管酒吧,自己身体都整不清楚了,你说我们这么好的酒店怎么说盘就盘,那还不是因为他身体出毛病了。啧,也是活该,搞女人,最后被女人搞,房子,车子,存款都被别人卷走了,现在看病都没钱,那怎么办!只能卖酒吧了呀。”
看的出来这个阿湛就是个话唠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的。
“宋远平生病了?”
“嗯啊,肝癌晚期,我估计没救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天大事说起来也是轻描淡写。
比如阿湛,把别人的痛苦当谈资,没办法,这其实很正常,现实生活不是童话故事,同情心这种东西也不是每个人都有。
话说到这里,颜子期明白了,应该是宋远平出轨背叛婚姻的报应来了。
颜子期突然很想哭,她想起了那次直面李春子死亡的场景。
“期姐?你怎么了?”
“哦,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