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岑矜看他真像在看一位年迈的老爷爷,她心情颇为复杂:“快吃吧,吃完饭全部搞定。”
吃过饭,两人回到客厅。
岑矜直接将他手机要了过来,把这两个大众化到不能再大众化的社交软件全部安装上去。
她轻车熟路地输入信息,等到取名那步,她把手机交还回去:“喏,自己输网名。”
李雾敛目,蹙眉想了会,又看向她:“叫什么?”
岑矜笑了下,摊手:“我怎么知道。”
她说:“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好了。”
李雾顿觉棘手:“我不知道。你网名是什么?”
“我?”岑矜指了下自己:“我在公司的英文名。”她一边说一边取出自己手机,调出微信个人资料页给他看。
李雾定睛看名字那栏,只三个字母:G。
他毫无头绪,只能输入两个字,他的本名,而后又递给岑矜:“好了。”
岑矜接过去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又把手机传回去:“还有头像,杂七杂八的,这些都你自己来吧。”
男生编辑起个人信息,一眨不眨,认真如搞科研。
岑矜看得想笑,等了会问:“好了吗?”
李雾抬眸:“好了。”
“加下我吧,G0802。”
李雾下意识问:“你生日是八月二号吗?”
“对,”岑矜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你呢。”
“一月二日。”
岑矜眉梢微扬:“元旦假期?”
“嗯。”
“那我记一下,”女人眼皮微垂,给他备注,还一字一字低声念出:“李、雾、零、一、零、二……OK,这样就不会忘记你生日了。”
就在她分心的这微不足道的十几秒,有人已经掀起嘴角,名为窃喜的台风汹汹过境。
退出备注页,岑矜瞥了眼过于空白的聊天界面,选了个表情包过去,且算招呼。
李雾听见提示音,忙点开看,是一张猫猫脸的hi~,脸圆圆,眼圆圆,憨态可掬。
他看了会屏幕,又去看岑矜,女人刚巧也看着他,四目相触,她竖起没握手机的那只手,五指小幅度前后舞:“hi。”
――在学那只猫。
李雾情不自禁笑出来,万物复苏,明亮干净。
笑完又飞速偏脸,腼腆地垂下眼。又厚又长的睫毛等同于掩耳盗铃,嘴边的涡还不是立刻出卖了他。
“哇,你终于笑了,”岑矜搭头叹气,如取得重大实验进展:“让你笑一次可真不容易。”
临睡前,李雾纠结了会,还是没耐住好奇,点开了岑矜的朋友圈。
仿佛打开了一本极其珍贵的私密日记,这种窥探让他心生耻意,又隐隐刺激。
男生的手指定格在第一条状态上。
那是一张照片,发布于周一下午,她拍下了自己的离婚证,并大方展示给所有人:
「今天开始是自由人啦[耶]」
字里行间,轻快得如同在宣布好消息。
李雾心砰砰直跳,无法阻止笑意涌向眼角眉梢,他腾得从床上坐起,激动到甚至于有些口干舌燥。
盯着这条状态看了会,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去冰箱找水喝。
一口气灌掉半支水,似乎还不能冲淡这种亢奋,李雾决定去书房看会书转换心情。
路过茶几时,上面有处反光从余光里一晃而过,好似忽明忽灭的星。
李雾驻足,眼尾斜过去,发现那是袋两寸照片。
它们被人信手丢在茶几上,当中几张已从纸袋中滑出,赫然跃入他视野。
李雾俯身拣起最外面那张,遽地耳热起来。
照片里的人是岑矜。
女人微微含笑,肤色白亮,眼中有星芒,温柔地望向了他。兴许修得太过,完全不及她真人好看。
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回去了。
李雾视线移回茶几,审视着剩余那几张,神色隐晦难辨。
渐渐,他的气息变沉,加快。未做过长时间的挣扎,李雾放下水,倾身调整剩余的几张照片,他将它们小心外移,摆出原先的状态。
而自己手里这张,则被小心曲回掌心。
李雾双手握拢,快步逃离犯罪现场,紧张到不能呼吸。
仿佛刚长跑完,他瘫靠到书房椅子上,拎起T恤领口扇两下风,平复了好一会,才再次欣赏起自己的意外收获。
看了不知多久,他谨慎地将照片夹回笔袋内侧。
少年无比兴奋,大脑也跟着活络灵敏。
他哗得翻过卷子,开始做数学题,白天还有点费劲的大题变得轻易攻克,他奋笔疾书,流畅自如。
写上演算结果,李雾发现水落客厅了,又疾步穿越走廊,回去取。
再次目睹悉心伪造的假象,他又羞愧,又傻笑,赶紧一把抄起自己的在场证明。
来来去去,OO,岑矜自然有所留意。
她按着软被挺起上身,切到主屏扫了眼,又看看门,十二点半了,这小子还在干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懒得下床,就从微信上发消息给他:干嘛呢,还不睡觉。
李雾并未秒回。
而门外,顷刻消停。
过了会,终于有消息过来。
李雾:睡不着,起来做题。
世间怎会有这么热爱学习的人,岑矜叹为观止。
她不想打压他积极性,但必须规范青少年作息:几点了?睡觉!
李雾应很快:好。
关灯、关门的动静依次响起,接着再无声息。
岑矜重新靠回床头,正要将中途被打断的brief看完,微信里又来了新消息,还是原始头像那位发来的。
李雾:吵到你了吗?
岑矜连用四个问号:你说呢????
另一间房内,灯光昏暗,少年枕臂躺那,内心明灿。他挑着唇,抱歉又懊恼,但还是笑。
他单手打字: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
就这一天,就这一晚,就当是首战告捷的奖励,让他肆无忌惮一回吧。六三你好三三一二三一四一你好三三一二三二五三你好三三一二三一五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