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眼睛不眨,也没有回神,只淡淡开口:“若是儿臣当真牺牲了珩萧,儿臣隐忍多年的意义又在何处?注定孤独终老,无人相依吗?百年之后,儿臣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王府,当真会满意吗?”
这一次,老王爷没有再开口阻拦他,目送着他离开后才缓缓走到王妃的灵位前,手轻轻抚过灵牌,柔声道:“烟儿,你看见绥儿了吗?”
他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头靠在灵台上,突然喃喃道:“本王兴许应该相信绥儿和珩萧,是时候将王府交给他们两个年轻人了。”
陆绥赶回红泥小筑的时候,温庭弈已经醒了。他披着狐裘坐在书桌前写下一封家书,又找了可靠的家丁帮他送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等着陆绥回来。
身上的寒气祛除了一部分,身上的伤竟然也没有以前那般疼痛,虽然偶有疲累,但是比起以前,精神的确好了许多。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依旧旺盛,他想开窗透口气,下人却拦住他,耐心解释陆绥临走前特意叮嘱了不能让他受凉。温庭弈笑道陆绥小题大做,心里却是暖的。
陆绥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害怕饭菜凉了影响口感,就用白瓷碗扣着,温庭弈正单手撑着脑袋坐在桌边小憩。
陆绥害怕打扰到他,就小心翼翼地踮脚过去,不想方一靠近,温庭弈却是醒了。
“殿下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陆绥这才乖乖坐在他的身边,刚一坐下就抓着温庭弈的手嘘寒问暖,感觉到手中的温热,这才松了一口气:“听下人说你方才要开窗,正好让我逮着机会好好教导你。”
“殿下如今怎么这般小题大做,下人也是,这点小事也要告诉殿下。”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的嗔怪,多是温庭弈少有的小性子,陆绥却上了心。
他一脸正色地轻轻用手捻住温庭弈的下巴,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开口道:“珩萧的事对我而言从来不是小事。”
温庭弈一时怔愣住,被陆绥眼中的严肃和认真吸引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绥把人搂在怀里,手掌轻轻地拂过他的脊背,双眼却放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寿康宫里你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便让我明白,珩萧从来不明白我待你的心意。珩萧想的是刀光剑影只管朝你来,可我对你的情意不比你对我的少,你若是有事,你当真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苟活于世吗?”
怀里的人的身体一瞬间就僵硬了,陆绥这次却没有心疼,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变了,必须趁这次让珩萧打消些念头。
“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身上还藏着自裁的东西,那天晚上若是我晚去一会,你是不是要让我在你的尸体面前自裁,随你而去?”
陆绥的话没说完,温庭弈就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殿下别说了,别说了。”
陆绥不依他,自顾自地开口:“珩萧可知道,那时你倒在我怀里,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却是欣慰,我平生不服天地不服君王,那一次却多谢老天没有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看着你身上的伤口,就在想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总会受伤。”
“……这么多的伤口,我的珩萧该有多疼……”
脸颊上突然的温热湿润让温庭弈一阵错愕,再度抬头就见陆绥眼眶湿润,竟是在他面前哭了。
他的阿绥,竟然为他哭了。
温庭弈慌了,连忙开口:“殿下,一切都是臣的错,都怪臣自作主张让殿下担惊受怕,臣只求殿下莫要自责,臣愿受一切责罚。”
“的确是你的错,珩萧也的确该罚。”陆绥泄愤一般轻轻咬了咬温庭弈的耳朵,在他耳畔赌气地这样说道,可是话里这么说,他怎么舍得罚他,明明是一句狠话也舍不得对着他开口,生怕让敏感多疑的他受了伤害。
“往后我不松手,珩萧再也不许松开我的手……离开我半步,都算是不守夫纲。”
不知怎的,温庭弈突然内心一片柔软,他轻轻环住了陆绥的肩膀,点了点头:“臣遵命。臣以后一定铭记在心。”
再也不会犯了,再也不会走了,再也不会推开心上人孤身犯险了。
因为那样太疼了……
“珩萧,我好疼啊。”
忘了你好疼啊,误会你好疼啊,失去你好疼啊,没办法陪着你一起死,真的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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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一揉小天使们,这一章以后柿子已经算是真的成长了,和温温也把心结解开了~以后就没有虐点了!柿子和温温经历了很多才走到这一步,能够走到这里真的很不容易。
柿子孝期三年忘了温温是因为温温是他最在乎的人,肯定有人会问难道柿子的爸妈还没有温温重要吗。
橘子可以告诉的就是不一样。柿子童年很不幸,没有玩伴,本身童年就有缺陷。王妃死后把自己锁在灵堂,是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里。他想守护的都没有守护好,他付出的没有回报,没有人愿意陪着他,是温温愿意陪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守护他。
温温对柿子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温温之所以上一世一直隐瞒,不会用过去的过往做文章一是因为他的性格和品性,二也是因为温温对那段过往极其重视,越是重视,越不容易开口…感谢在2019122101:36:58~2019122218:2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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