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地位尊卑,如今陈夫人是不得再约束女儿了,可今日才册封太子妃,就到处乱跑,这如何使得。
她一咬牙,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上手来迅速将女儿摁进马车,并跟着上了车。
车马前行后,陈夫人才道“大婚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若出了纰漏有了什么事,我如何向你爹交代,你爹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陈茵淡漠地看着母亲“娘,你们难道不该是伤心我出了事,父亲不也应该和您一起,为了我难过?”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陈夫人着急地说,“你若有什么事,我能不伤心吗,可伤心完了呢,就不要给上面交代了?茵儿,你如今可是太子妃,我们、我们……”
然而闺女眼中越来越黯淡的目光,到底叫陈夫人闭上了嘴,她是当娘的,岂能不在乎自己的骨肉,可身在这样的人家,面对这般的境遇,她们母女都身不由己。
“娘,我想去太师府。”
“不成,你实在要去,回府等你爹出宫后,让他答应了,你再去。”
“娘……”
“茵儿,你别为难娘。”陈夫人打断了女儿的话,“我若在你身上有了差池,你爹怨怼我,我如何在你嫂嫂跟前立威,如何在家里做主,老太太又该念我了。不是我不让你去,你和你爹说,你爹放你去,你就是去天涯海角我也不管。”
望着母亲,陈茵一颗心渐渐冷下来,她仿佛感受到了姑姑在王府和宫中的孤立无援。
姑姑膝下无子,是不是也曾被祖父祖母无情地念叨过,她才意识到,姑姑的一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她竟全然不知。
陈夫人先哽咽了,拭了拭眼角,说道“娘都不敢看你了,我知道你伤心,茵儿,别怪我,别怪我……”
“也许,是解脱了。”
“你说什么?”
陈茵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府吧,娘,我不闹了。”
陈夫人先是一愣,旋即高兴起来,带着泪花就笑“这才好,这才是娘的好闺女……”
护送太子妃回府的队伍很长,车轮滚滚、马蹄声声,陈茵冷静下来,眼下很想见七姜外,还想见项景渊,想告诉他自己才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总觉得姑姑的死,谁也怪不上。
这一日,因册封太子妃,京城足足热闹了一整天。
各种消息传入太师府,此刻说起太子妃车驾回府,结果被堵在两条街外,张嬷嬷念叨着“待我们大姑娘再嫁的日子,且要好好置办嫁妆,走他个两条街也走不完,叫人抬着满城转悠,风风光光的。”
七姜笑道“那也太张扬了,都不是司空府和太师府的做派。”
张嬷嬷很是惊喜“哎呀,如今也能从我们少夫人口中听见这话了?”
七姜却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得在京城活下去不是,我都学着呢,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