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歹毒的奶奶又来了，奔过去才看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像是妈妈自己晕倒的，旁边还有几件从水盆里掉出来的衣服

韩洁边摇晃边哭喊，妈妈还是没能醒过来，她害怕极了，慌忙跑到邻居家喊人帮忙。

她不确定邻居愿不愿意帮忙，因为从她记事起，她跟妈妈在村里就特别受排斥，大家都有意躲着她们，仿佛她们是不祥之物似的。

后来，她才渐渐从别人的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中明白，原来村里人都是受了那位歹毒奶奶的蛊惑，说妈妈是个没人要的，是个克夫丧门星。

意外的是，邻居叔叔和婶婶得知情况，二话不说就进了她家小院，叔叔推来了自家三轮车，和婶婶一起把妈妈送去了镇医院。

医生给妈妈做了检查，又输了液，一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妈妈向邻居叔叔和婶婶道谢，他们却摇摇头，又连连叹气，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

韩洁像小猫似的窝在妈妈身旁待到天亮，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医生进了病房，手里还拿着几张单子。

“黄淑玉，这是昨天到现在的治疗费，你要先把钱交了，才能接着给你治疗。”

黄淑玉接过单子，本就湿润的眼睛缓缓睁大了几分，声音颤抖地问：“医生，我不治了行吗？”

“不治也得把钱结了！”医生的口气很强硬。

“我现在没这么多钱，能先欠着医院吗？”黄淑玉的声音愈发颤抖，甚至有了几分破碎，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韩洁也终于看清了单子上的数字：一共三千五百多！

昨天差点被老太婆抢走的钱总共才一千多，那已经是妈妈的全部积蓄了。

难怪妈妈总也不肯来镇医院看病，原来，根本就看不起！

“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我可说了不算，没钱来什么医院呀，明知道是治不好的病！”年轻医生说话越来越刻薄，离开病房前，又改用命令的语气，“黄淑玉，你必须把账结清才能出院！”

母女俩正不知所措，一道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结账就结账，有必要是这种态度吗？”

“我什么态度？”年轻医生本能地反驳，匆匆打量了来人后，之前的恶劣态度骤然收敛不少，问，“你是哪位？”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白衬衣，黑裤子，非常简单的装束，却是掩藏不住翩然的风度。

他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倒像是从大城市里来的，而且颇有点领导的气质。

不过，他在回答年轻医生的话时，却显得有些迟疑：“我是……替黄淑玉来结账的。”

医生闻言，态度更好了，笑道：“跟我来吧！”

直到病房的门关上，黄淑玉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做梦似的不敢相信。

男人回来得很快，再次出现在黄淑玉面前，她才如梦初醒似的问：“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说话时她不自觉地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