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问出,吴圣言就后悔了,因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而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这个话题势必会引起他跟小洁之间的尴尬。
就在他已经做好了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尴尬时,却听到了小洁这样意外的回答:“你爸是我妈的同学啊!”
吴圣言惊讶地睁大眼:“你妈是这么跟你说的?”
“嗯,是这么说的。”小洁很认真地点头,凝着吴圣言怀疑似的眼神,有些莫名所以地眨眨眼,“难道他们还有其他关系吗?”
“哦,没有没有。”吴圣言连连摇头,心里也跟着猛松了口气。
等神思冷静下来,吴圣言想,小洁的母亲说的也没错,她跟父亲本来就是同学,只不过由同学发展成了恋人,又发展成了夫妻,最后却遭到了父亲的抛弃。
之所以没告诉小洁实情,很大程度应该是难以启齿吧,毕竟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充满了伤痛,甚至是羞辱。
而她后来能将跟父亲的关系退居到同学的定位,不难看出她对父亲的怨恨已经没有那么深刻了,至少她在女儿面前从未流露出对父亲的怨怼,这让吴圣言觉得她是善良的,也是坚强的。
吴圣言再次望向照片上的女人时,心里便多了些敬畏。
自从跟随妈妈去帝城治病,直到后来她去世,小洁都没有再回过这个家,下次再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于是,她把因为上次走得太仓促没有带走的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用一个布包装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墙壁上挂着的父母的结婚合影,还有一些是她跟妈妈少得可怜的几张照片。
后来,小洁又带吴圣言去了坟地,她想去看看爸爸和妈妈。
妈妈的后事是现在的爸爸操办的,她问过他妈妈的骨灰去哪了,他说送回老家安葬了,跟她爸爸葬在了一起。
爸爸的坟地她知道在哪,很小的时候,每年的清明节和十月的鬼节她都会跟着妈妈去坟地给爸爸烧纸钱。
坟地都是按辈分排列的,先人在上,后人在下,也就是辈分高的人的坟墓在里面,而辈分低的人的坟墓在外面,爸爸是他那辈人中死的最早的,他的坟冢就在最外面,非常好找。
走近那片祖坟,成片的坟冢前,父亲的坟头明显比过去高出一些,一看便知妈妈也葬在了里面。
正值草木繁茂的夏季,坟冢上野草丛生,已经快要看不出隆起的坟头了。
以前,每次妈妈来给爸爸烧纸钱,都会拿个铲子把坟冢上的杂草除掉,自从妈妈也去世后,应该是再也没有人来除过杂草。
看着这么荒凉而简陋的坟冢,吴圣言的心头微酸,小洁早已眼泪汪汪。
因为不是祭拜的时节,小洁买不到纸钱,只是恭恭敬敬地给爸爸妈妈磕了三个头。
出于礼貌,吴圣言也随着她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
后来,小洁向正在附近干活的一个大爷借了把铲子,跟哥哥一起把坟头上的杂草除掉,然后才离开。
这个暑假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