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事情，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你该怎么办。”他有些难为似的抿了下唇，深眸紧紧地锁住她，“你如果实在不甘心，可以采用你能接受的方式试着搏一回，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内心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小洁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这几天，她不是没有想过索性破釜沉舟一次，但破釜沉舟的结果，也会彻底地失去退路。

所以，她犹豫，挣扎，不知所措。

他说，能接受的方式试着搏一回，不可否认，他的话是很严密的，是在提醒她，搏一回的同时，也要想好退路。

他的话对她大有启发，于是，她大着胆子问：“当年您姐姐要嫁人时，您有过拼搏吗？”

蔡嶙屹又是抿了下唇，迟疑了一瞬，缓缓道：“有，我们商量过一起私奔。”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漆黑的眸中有一丝伤痛浮出，“可是，后来还是被抓了回去，然后我们分别被软禁在了不同的地方，直到她出嫁后一个月，我才恢复了自由。”

小洁的心随着他的陈述泛起酸疼，就仿佛他当年的遭遇也即将成为她如今的遭遇一样，眼眶里很快氤氲出泪光。

只听他继续说：“为了抗议软禁，我闹过绝食，姐姐割过腕，可是那些反抗都抵不过命运……”说到这里，他突然问，“命运你懂吗？”

小洁睁大眼睛，有些懵懂地望着他。他的眸很黑很深，仿佛黑洞一般，深不可测。

良久，他突然苦涩一笑：“命运就是，明明一对爱得刻骨铭心的人，不仅身边所有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连老天也不给他们任何庇佑，硬生生将他们拆散，直到最后的阴阳两隔……”

一股冰寒之气从小洁的心底席卷而过，身体无可抑制地颤了颤，她抱紧了双臂，眼泪也在这一刻夺眶：“命运，太可怕了……”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纤弱肩膀，迟疑一瞬后，将她拉进了怀里：“别害怕，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或许你的运气要比我好得多……”

“谢谢……”小洁并未意识到他们行为的不妥，居然觉得他的怀中那么温暖，能够瞬间帮她驱走内心的寒冷，安定心神。

蔡嶙屹将这个拥抱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他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用力，没有让她的身体太过靠近自己，能给她安慰，却不会让她感觉到惶恐，或者说误会。

松开她后，蔡嶙屹又恢复了之前的师者语气：“后天的手术，你如果还是这种状态，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我会努力调整好状态的。”小洁保证。

“嗯。”

回寝室的路上，小洁望见前面一道身影像是戚雨菲，离她二三十米的距离，于是，脚步故意慢了下来。

秋夜的风格外凉，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刚才跟蔡嶙屹的一番谈话，小洁已经下定了决心，沉闷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情似乎都因这终于下定的决心而变得轻松了。

望着前面即将消失在视野的身影，小洁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