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的心猛然颤动,低下头轻拨垂下来的丝,重复着她和章柳不再有任何关系了,幽幽的说:“累到你了,但你经常往这跑,刘律师没意见吗,他的女儿还指着你照顾呢。”
“那个小魔女有人管,轮不到我。”
“你不是说刘律师为了培养你和他女儿的感情,把孩子接来和你们一起住的吗,沐琦,我以前阻止过你,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认定了刘澹泊,就要和他女儿好好相处知道吗,你不能把孩子甩手扔给保姆,这么做不合适。”
沐琦没计划和林睿讲她和刘澹泊吵架的事,她只想看看林睿,和林睿说说话,心里即能舒坦一些。但林睿主动提了起来,沐琦觉得特别不是滋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半晌沉默,林睿念着大概沐琦认为她的劝导缺乏说服力,解释道:“我也不懂两个人之间怎么相处,否则我也不会把关系处理成这副模样,只是感觉你们马上要结婚了,那你和他的女儿也就是一家人了。”
沐琦脱口而出道:“姐,刘澹泊说我不配做母亲。”
“啊,这,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们吵架了?”
“他说我根本不懂母爱,我是不懂啊,那个老太婆她爱过我吗?”沐琦皱紧眉头望向窗外,呢喃着说:“人生中的债是躲也躲不过啊,欠下的终归到了还的时候,我和她上辈子绝对是仇家,是死对头。”
“沐琦,你不要这么想妈妈,妈妈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肯定有什么原因的,否则妈妈不会不认你。”
“姐,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爸爸曾告诉我,我是那老太婆和别的男人生的杂种。”
林睿惊的下巴掉下来,忙说:“沐琦,我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当年妈妈和爸爸离婚,是因为爸爸经常喝酒实施家庭暴力,你那时还小,可能没有印象,但妈妈从没干过对不起爸爸的事,爸爸怎么能侮辱妈妈呢。”
“我知道爸爸恨她,她博得了亲戚邻居们的同情,将我们扫地出门,我也恨她,我宁愿相信我是她无法面对的耻辱,不然我无法接受,为什么她选择了你,却不要我了。”
林睿慌乱抓起她的手贴在脸颊处,口中道:“沐琦,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疼爱,妈妈能跟爸爸离婚不仅仅因为大家同情她,她给了你们一笔钱,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继续,因此还债台高筑。差不多到我上大学时,我们才把欠的债还清了,沐琦,也许妈妈觉得你跟爸爸在一起会生活的更好一点。”
沐琦第一次听说钱的事,林睿的话像一米阳光,照在她阴影笼罩的回忆里。她是单纯和容易满足的,和酗酒暴躁的父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纯粹出于林风藤未动手打过她,沐琦便一直认他这个父亲,所以当她找到一个释怀仇恨的牵强的理由时,她轻易的信以为真了。
林睿道:“沐琦,刘律师……”
“姐,先别提他了。”
林睿本想问她和刘澹泊吵架的原因,她现在既担心沐琦在这段感情里付出这么多,却被迫和刘澹泊分手;又担心刘澹泊对沐琦好只是表面假象,沐琦图他的经济能力,敷衍的维持这段外强中干的关系。
都说长姐如母,林睿操着何佩兰应该操的心,她瞥了一眼沐琦,沐琦在想自己的心思,起身道:“我去看看那老太婆。”
林睿望向她的背影,祈祷她们母女俩的恩怨情仇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在林睿四面楚歌的境地里捎来一丝慰藉。
商6买来了早饭,是粥、馒头、小菜和煎鸡蛋,他的确无比钟爱吃鸡蛋。林睿看到他进来,想起作业灯醉光迷,神智懈怠之时,她在他面前展露了软弱的心扉,恍然生出三分尴尬和陌生。
纵然他的坦诚和关怀让林睿感到很舒服,他可能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一开始从那样的话题说起,轻轻松松,完全放开芥蒂的沟通是不大可能了,更何况他们俩都是敏感和细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