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彩衣走进隔壁牢房里,一个纤瘦的人影躺在地板上,背对着她。
她看着这身影眼熟,便绕到对方面前。
那人枕着曲起的左臂,秀发微蓬,脸容憔悴,下巴消瘦成尖,一双杏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墙壁,水蓝衣衫皱皱巴巴,满是灰尘,昔日那股子意气风发的凌厉劲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正是失踪已久的尹无华。
祝彩衣又挨个探查了其他牢房,果不其然,天户庄被掠的门人都被关在这里。
那么此处就是宫殿地下的暗牢了。
祝彩衣没有急着将他们救出去,比起他们,被困在魇魔梦境里的那三人处境更危险,她得优先解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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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沙沙,竹影摇曳,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咫尺相对。
云碧月望着师姐伸过来的纤纤玉手,犹豫不决。
“师妹,你怎么了?”师姐歪着头,柔声问道。
云碧月偷偷向后挪动了两步:“你真的是师姐?”
长廊上发生的诡异之事历历在目,她怀疑自己尚在梦境中,而眼前的师姐不过是梦里的伪物。
面对她的疏离,师姐笑容不变,甚至带了丝宠溺:“傻丫头,我不是你师姐,还会是谁呢?”
“可是真正的师姐应该已经变成鬼王……”
不等云碧月把话说完,师姐的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浅笑道:“师姐就只是小师妹的师姐,什么鬼不鬼的。”
“你果然是假的。”云碧月叹道。
师姐微微一怔,手收了回去:“为什么这么说?”
“我见过真正的师姐,她的笑不是这样的。”
“那该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很苦的笑吧。”云碧月涩声道。
那个遭到陷害背叛、失去一切的师姐,她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鬼王,受到万千鬼族的尊崇,废了庄无相,成功报了仇……
可是她的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纯粹,她的笑里充满了寂寥和无奈。
师姐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再抬起头,仍旧笑道:“可我就是你的师姐啊!”
“你……”云碧月无语了,这什么人啊?都被拆穿了,还能这么厚脸皮?
“师妹,不是约好要去溪边放花灯嘛,来,我们走吧!”师姐自说自话,上赶着去拽她的胳膊。
云碧月一个劲儿向后躲:“师……师姐,我今天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就不去了。”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日晚间出门穿得太少,受了风寒?咱们这就回暖月阁,师姐给你煮姜汤驱寒。”
师姐的手劲大得出奇,任云碧月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云碧月拼命抱住了一根竹子,硬是不肯再往前挪动一步:“师姐你不是要去放花灯吗?你去吧,不用管我,一个小小的风寒,我一个人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没关系,放花灯可以等以后有空再去,师妹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真不用了,师姐!”
“没关系,师妹。”
竹子在她们二人的反复拉扯下,从中间断裂开。
云碧月连带着前头断掉的竹子一齐扑了出去。
“师妹!”师姐在她身后惊叫一声。
云碧月扔掉竹子,双手急忙护住头,身躯向下滚落。
没有想象中碰撞地面时的疼痛,迎接她的是一个冰凉但柔软的怀抱。
一如当初将她从五行塔顶端的灼热光束中解救出来的那个怀抱,舒适又熟悉。
“扁秋双!”
云碧月又惊又喜,举目看向对方的面庞,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水银色的眼眸,笑容嘎然而止。
红衣的鬼王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抱着,眼里的柔情在听到云碧月那一声唤后,骤然褪去,变得锐利起来,冷笑:“这么希望救你的人是扁秋双?”
“师……师姐?”云碧月震惊不已。
什么情况?又来一个师姐?
身后的师姐赶了过来,神情戒备地看向祝彩衣:“把师妹还给我!”
祝彩衣眼里满是不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变作我的模样引诱她?”
“不是,引诱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云碧月道。
祝彩衣瞪了她一眼:“闭嘴!”
云碧月缩了缩脖子,心说这股子戾气还真挺像师姐本尊的。
她把祝彩衣也当成了魇魔制造的伪物。
相比之下,另一个师姐就温和得多,面对祝彩衣的质问,她淡定道:“我是她的师姐,她是我的师妹,请把师妹还给我。”
“你的师妹?”祝彩衣重复了一遍,语调中带着嘲讽。
她偏过头望着怀里的云碧月,猛然倾下身,阴白的面孔逐渐贴近,然后当着伪物的面,她的红唇启开云碧月的唇,给了云碧月深深一吻。
鬼的身体是冷的,祝彩衣的唇自然也冰冰凉凉,似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冰激凌不断在云碧月唇缝间化开。
轰地一下,云碧月的大脑在剧烈的震颤。
卧槽!老子的初吻啊!!!
祝彩衣恋恋不舍地与之分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眼眸弯弯,向面前的伪物挑衅地扬起眉毛:“看见没有?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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