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瑾跑了,但棋局还在继续。
秦月微白去拿了盘糕点,一时还有些无奈,抬眼看向秦语辞,用目光询问这盘糕点要如何处理。
“放在桌上吧。”秦语辞道,轻轻摆了下手,“我们吃。”
“好。”秦月微应道,随即重新坐回椅子上,将糕点轻轻放在了一旁。
随之又道:“如今已经夜深,殿下可有疲乏,这棋局是否还要继续?”
是啊,夜深了。
秦语辞抬眼向窗外看去,不知为何莫名想到了林墨然的脸,这会儿她或许已经收整完毕躺上了床榻,又或许早已进入梦乡多时。
不像自己,明知已经夜深,却丝毫没有睡意。
曾闻乾元会对自己的坤洚产生依赖,以往她没有体会过,自然是不信的,直到现在却莫名觉得这话确有几分道理。
尤其闻着周身残留下来的花香,更是叫她心神不宁,得不到片刻的安静,总是会忍不住的想此时墨然在做什么,是否入睡,以什么样的状态入睡,可有做些什么有趣的梦……
好似生了隐疾。
而最值得深思的是,自己分明还没有对她进行标记,那么这阵难以言喻的依赖感究竟从何而起。
秦语辞莫名将自己绕进了僵局,着实心不在焉,一着不慎,竟还叫秦月微趁机赢去一局。
半晌,秦语辞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黑子:“你赢了。”
“侥幸罢了。”秦月微闻言缓缓摇头,脸上依旧是和善的笑意,“若非殿下故意留情让我,月微不会有丝毫取胜的机会。”
这话说的倒极为谦卑,可若是真的谦卑,也便不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话音一落,秦语辞意味颇深的看了她一眼,片刻轻轻启唇,道:“本宫突然觉得有些乏了。”
“今日便到这儿吧。”
“好。”秦月微闻言随之起身,同秦语辞恭敬行了礼,表示自己这就离开,不再多做叨扰。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门口,可不知因何,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便重新回过了头:“殿下日后若还想下棋,无论何时,月微一定奉陪。”
秦语辞应声勾唇笑了笑,语气淡淡:“如有机会,会的。”
这个答案就很模棱两可,意思大概可以理解为就算你想来,我也不一定会叫你。
秦月微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不过只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初,同样勾唇报以微笑,道:“月微告辞。”
语毕,随之离去。
朝云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二公主走了,估摸着长公主是要准备休息,于是连忙走进来收拾,目光一瞥,瞧见桌上放着的糕点,正打算问问公主还要不要吃。
结果还没等说话,就见秦语辞摆了下手:“倒掉。”
啊,倒了?
以往她见墨然留下伺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不光能吃到好吃的糕点,有时赶上公主心情好,甚至还能和公主一起用膳。
怎么到她这就倒掉了。
朝云不解其意,还没想明白就又听秦语辞开了口,语气冷淡的问她:“听到了吗?”
诶,诶,听到了听到了。
朝云心里苦,不敢多想,连忙端着那盘糕点跑去倒掉,一张脸皱巴的好似新生的婴儿。
一边走还一边感慨,长公主的心思你别猜。
“……”
一夜很快过去,转眼翌日。
林墨然昨晚回去的早,又因头次迎来潮。期身体不适被免去了课业,心里不用想这些糟心的事,自然睡得香,一觉醒来顿时元气满满。
甚至比平时还要提前一些到达了秦语辞的寝殿。
谁知一去才发现,秦语辞竟然早就起了身,此时正端坐在桌边看书。
林墨然见状一愣,连忙随手拿起件外衣帮秦语辞披在肩上,眨眨眼有点好奇的悄悄盯着她看了看,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公主今日为何起的如此早?”
话音一落,秦语辞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缓声道:“本宫一夜未眠。”
好家伙,一宿没睡!
林墨然吓了一跳,心底下意识的小声骂了她一句,秦语辞你可真棒,病才好多久啊就这么作。
但面上却根本不敢造次,反而乖巧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公主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能叫公主为之彻夜忧心?”
整个一变脸大师。
秦语辞应声侧目看了她一眼,好似并未察觉到她的表里不一,开口有意将昨日棋局上的事说与她听。
林墨然全程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点头回应,直到最后才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语辞之所以一宿没睡,难不成是因为下棋输、输了?
不会吧,你这么小孩子气的吗!
林墨然虽然不太相信,但眼下的情况好像就是如此,一时还有点想笑,突然觉得秦语辞也不全如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稳重。
于是便开了口,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哄她:“奴婢曾在书中听到过一句话,说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个道理放在棋局上想来也是一样,公主不必太过介怀。”
“况且公主棋艺如此高超,定是看对方输得太惨,一时于心不忍,故意手下留情让了她一盘。”
不光哄了,还顺势为人找了个台阶下。
话音一落,秦语辞的唇角果然向上扬了扬。
林墨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动作,还以为她放下了,刚想再说些别的,便听秦语辞再一次开了口:“是本宫棋艺不精。”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
林墨然连忙摇头,表示若公主说第二,那便没人敢说第一了,再者就算真的有哪里有所疏漏,多加练习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