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面上不表,但心中大为震撼。
她们没想到秋姝之竟然真的敢把后台极深的李勉斩首示众,还敢一人承担罪责,大启女儿本就因为热血而来参军,只因李勉的荒唐行径消磨了意志,但这一滩血浇醒了她们,至此,压在羽林军身上的两座大山轰然倒下,羽林军全军以秋姝之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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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杀了?”顺天府府衙,顾郑慢悠悠品着一杯苦茗,袅袅热气上浮在她沟壑纵深的皱纹里。
“可不是嘛,说斩就斩了。秋姝之为了笼络人心竟然连您的面子都不给。”林中月谄媚的敲着她的腿。
顾郑放下茶,拨着手中菩提佛珠,声音苍老:“她想笼络人心,却不知人心易散。”
“卑职也觉得,一群下等士兵有什么值得,还不是谁掌权跟谁,就是不知道她拿来这么大的胆子。”
“胆子、”顾郑轻叹一声,浑浊的眼里说不出的轻蔑:“年轻的女人后台深啊。”
林中月伺候的手微微停了停,顺势讥讽道:“可不是嘛,谁让这秋娘子生了一副好相貌,比醉仙楼的花魁还要绝色,多规矩的男人见了她都走不动道,就是守节的鳏夫见了她都受不住寂寞,把贞节牌坊砸了。”
她这话里有话,受不住寂寞的鳏夫指的可不就是后宫那位权势滔天的男人。前些日子秋姝之是太后裙下之臣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殊不知这背后也有她们添柴加火。
这话深得顾郑之心,她缓慢的笑了笑:“以色侍人终归是没好下场。”
“可不是嘛!女人还是要靠真本事才行,像顾大人这样一步一步权利都握在自己手里,不需看别人脸色才是女子之楷模。”林中月忙着巴结顾郑。
秦舒一死,秦政整个人都苍老许多,本就已经老态龙钟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说不准哪日就咽气儿了,秦家一乱,顾郑的权利就越稳,她可得把这尊大佛伺候好了以后前途无量。
顾郑笑了笑,阴暗不见光的内室里,她的笑容苍老而腐朽,像被泡在水里几千年的沉棺之气。
“安黛来了吗?”她忽然问。
“来了,正按您的吩咐在外面候着呢。”林中月道。
顾郑缓缓起身:“来了就好,让她随我一道入宫。”
林中月也算是顾郑的心腹,自然知道安黛一个小侍卫入宫是去干什么,早就提前交代好了说辞。
想到安黛进宫后太后怒不可遏的样子,她便觉得一丝畅快。
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一个受不住寂寞的老男人,这些都是站在顶峰上的人。
她为官十年,不上不下,却见惯了官场的黑暗,心态早就扭曲,她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怨毒的看着他们,诅咒他们早日坠落,摔成一滩烂泥。
“太后,顾大人求见。”玉叶守在门外说道。
秦倾正在宣纸上描画,身边散落了一地废弃纸张。他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画画更是一绝,却偏偏描绘不出秋姝之万分之一的绝色。
玉叶一通报,他便将画统统收进暗格里,声音略沉:“进来吧。”
顾郑穿着朝服跪在秦倾面前:“老臣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倾对着阳奉阴违的老东西本就没什么好感,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哀家安好,顾大人来有什么事?”
“羽林军、”
“啪——”一大摞密函摔在她脚边。
秦倾知道她来是什么目的,秋姝之站了李勉拂了她的面子,就像跑到他面前来告状。
“你看看这些年李氏姑侄做的荒唐事,再掂量掂量要不要替她们喊冤,大启的虎狼之师就是被这些人给败了。”秦倾声音微怒。
顾郑看着面前的密函,像是看见什么荒唐的东西连连摇头,声音悲切:“太后,老臣知道您信任秋姝之,但秋姝之此人阳奉阴违实在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李勉被砍头事小,可是老臣实在为太后的付出痛心。”
说着顾郑一把跪在秦倾脚边,老泪纵横的凄切的喊道:“太后,您为秋姝之的付出不知道的,您被她骗了啊。”
秦倾敏锐的听出她话中的不对劲,拉起她的衣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