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效果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有士兵惊醒,姜岁也在沉睡中被唤醒,她捂着口鼻,看着眼前的一幕,与她二十多年前初到苗疆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姜岁大惊,任她如何料想,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苗疆出手。
苗疆人长驱直入,鲜血四溅,任凭滇军人多,也经不起这场猝不及防的突袭,更何况还有好多人身中瘴气,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夺了性命,好在一些中毒尚浅的将士清醒过来,开始抗击。
突然暗处一道银光上来,姜岁敏锐的察觉闪躲。
“姜岁,我要杀了你。”姜姒眼中满含恨意。
姜岁看着眼前容貌倾城的男子,皱了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姜姒呵呵大笑,眼角带泪:“姜岁你连你自己疼爱不已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姜岁迟疑道:“你是娰儿?你、你竟然是男儿身?”
姜姒嗤笑:“怎么,我不是女儿身你很失望?”
姜岁无话可说,早知道姜姒是男儿身,她当年就不会送他去做质女,会将他好好当做‘世女’,一个男儿家,将来也只有退位的份,哪用她费那么多功夫提防苗疆。
“娰儿你还活着就好,来,回到母亲身边,我和你爹爹都很想你。”姜岁环顾周围形势,对她极为不利,但只要掌控住姜姒,她就依然有能力掌控大局。
“想我?想我!”姜姒的怨恨越来越浓。
“你们真的有一丝一毫将我当做亲生骨肉吗?你没有,就连蓝玉也没有,从头到尾你们对我只有利用,没有半点情分,就连王府里最下等的仆人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你们却对我如此残忍!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投身在蓝玉的肚子里,做了你姜岁的儿子!”姜姒崩溃大喊,将这些年对父母的怨气全部吐了出来。
二十年男扮女装,十年沦为质女,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甚至到最后一刻沦为棋子,姜姒把这些年受过的苦全部嘶吼了了出来。
“娰儿,母亲是有苦衷的。”姜岁解释道:“你先让她们住手。”
“住手?”姜姒一把抹去眼泪,冷笑道:“不可能住手,我今日来就是杀光滇军,取你的性命。”
“好吧。”姜岁一声无奈的叹息,放下手中长剑:“娰儿,这些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我就站在这里,你想杀我就杀吧。”
“你”姜姒握紧了手中的剑,剑锋划过她的脖子,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弑母的事情。
就在姜姒犹豫之时,姜岁一个翻身,将姜姒挟持在这里手中,长剑更是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狠厉:“让他们撤。”
“你——你竟然真的如此狠心。”姜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即使心里已经清楚,却还是对姜岁的绝情伤的千疮百孔。
突然砰的一声,姜岁身中□□,松开了手。
秋姝之趁势将姜姒揽在自己怀中,她看着姜姒淡笑着:“滇王,连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姜岁看着秋姝之,捂着手臂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神情倒是坦然自若:“成大事者岂能被小情小爱动摇,况且我膝下的儿女多得是,想为我生儿育女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何必在意一个。”
“带我走,带我走。”姜姒紧紧缩在秋姝之的怀中,脆弱的身子颤抖着,姜岁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剑般狠狠剜在他的心里。
周围的瘴气已经渐渐散去,滇军毕竟人多,纵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很快能反应过来,并且已经有了反攻之势,身边的苗疆族人连连后退,秋姝之看准了时机也准备退了,她们今夜偷袭成功,重创了滇军,目的已经达到,也是时候离开了。
“滇王倒是绝情,就只怕您的大业也未必能成。”秋姝之放下一句话,带着姜姒撤退。
回去的路上,苗疆族人各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毕竟他们可是大获全胜,以少胜多斩杀了不知多少滇军,但唯有姜姒整个人都神情溃散。
“妻主,妻主,你是爱我的对吗?所有人都不爱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像她一样对我,对不对?妻主,你亲亲我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姜姒丝毫不肯放开她的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连呼吸都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想被刺激到的幼兽,紧紧地纠缠着她,身子不停地发颤,他陷入了无边的惶恐不安和极度的绝望中,秋姝之成了他最后的信仰,是无尽深渊里唯一可以带给他救赎的光芒,他不能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