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收拾东西,一边道:“还是主子有办法,奴婢刚刚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昭太子殿下那脸色看着甚是怕人,早知道就不该把这大氅给卖了,谁能想到最后又回到他手上了呢。”
赵曳雪若有所思,最后道:“错了,早知道应该换一家当铺卖,那个姓陆的明显认出了咱们,这才买下这件大氅。”
玉茗一呆:“啊?他怎么认得出的,难道他见过我们吗?”
赵曳雪道:“不需要见过,他只要能听出你我说的梁语就行了。”
玉茗还是没听懂,赵曳雪摇摇头,笑道:“罢了,你那小脑瓜不够用,别想这些了。”
她说完,又拎起那大氅抖了抖,道:“暂且收起来吧,等过一阵子再换一家当铺卖。”
“啊?”玉茗吃惊道:“还、还卖啊?刚刚您不是答应昭太子殿下说……”
赵曳雪微微眯起眼,十分坦然地道:“我那是敷衍他的,如今我买了斗篷,还留着这个做什么?”
玉茗担忧道:“那您不怕他又知道了吗?”
“盛京这么大,当铺何其多?找一家小店铺死当了,若真是被发现,”赵曳雪叹气:“那只能怪我时运不济了。”
玉茗语气弱弱:“不能留着吗?反正咱们还有银子呢,不急一时……”
“不能,”赵曳雪想也没想,淡淡地道:“他既把这东西送了我,就该由我处置,不卖了,留着在眼前堵心么?”
她微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眼底藏着的情绪,玉茗张了张口,到底没敢问她为什么会觉得堵心。
昨天在花园里,少女扑入北湛怀中的那一幕,如今回忆起来仍旧清晰,玉茗看了看那件大氅,顿时也觉得十分碍眼起来。
确实是太堵心了。
她把那大氅草草卷起来,忿忿道:“主子说得对,是该卖了。”
一副气愤的模样,赵曳雪瞧着颇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真乖,收拾收拾,一会出门逛逛,等以后赚了银子,我们就买一座大宅子,就咱们两个住。”
听了这话,玉茗双目一亮,登时高兴起来:“好!”
……
太子府花厅。
总管祈河步履匆匆地自前庭走过,他身材肥硕,走得急了就用力喘上一口气,脸色都红了,待到花厅门前,才理了理衣裳,踏进门里。
身着公服的北湛正坐在厅内,手里拿着一卷文书,祈河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北湛将视线移向他,合上文书,沉声道:“祈河?”
祈河心里猛然一跳,垂首道:“奴才在。”
北湛盯着他,目光深沉,意味不明地道:“你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母妃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祈河十分温顺地道:“回殿下的话,实在是月妃娘娘心疼殿下,自易德晟走后,娘娘看太子府中无人主事,这才派了奴才来帮着打理。”
北湛冷笑一声:“你这样的废物,在月池宫里混日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来孤的府里祸害?”
祈河吓得立即跪下去,叩首道:“奴才该死。”
北湛目光紧盯着他,语气沉沉道:“那个叫燕儿的婢女,是你安排过去的?”
祈河出了一身冷汗,惶恐道:“是……”
北湛抓起手边的茶盏砸过去,霎时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祈河瑟瑟发抖,连声求饶,北湛十分平静地道:“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祈河颤颤否认道:“没、没有……”
北湛起身,走上前去,低头看着他,忽然踩住他的一只手,破碎的瓷片霎时间刺入掌心肉里,祈河立即杀猪似的痛叫起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北湛微微倾身,一双深烟灰色的凤目不含半点情绪,冷冷地俯视着他,重复问道:“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祈河浑身直打颤,痛哭流涕地道:“那个女子虽是梁人,却精通大昭话,还是殿下亲自教的,她极有可能是殿下从前的旧识,看其模样气质,绝非寻常百姓,听说梁国的皇后是庄国公主,与殿下曾经有过一段情,但具体如何,还待细查。”
竹筒倒豆子一般,他一股脑全倒出来了,痛哭狼嚎,北湛听罢,倒是放开了他的手,点点头,道:“不用查了,孤与她确实有过一段情。”
他说完,又顿了顿,又更正道:“孤与她确实有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