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他一路上牵着的手,从手背到纤细的指节,明显的横着红色指印,被及川月见自己又揉几下,红色变得越发深了起来。
及川月见对夏油杰的视线一无所知。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饭厅,没有看见其他人,于是便对夏油杰道:“我先上去睡觉了,晚安。”
夏油杰收回自己隐晦的目光,复又对及川月见露出温和笑意:“晚安。”
回到五岛茉莉的房间,及川月见躺到床上,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有风吹过来,木门小幅度晃动,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又爬起来检查了一下木门:门锁坏了,没办法关上。但是不关上的话,从走廊吹过来的风会一直把木门吹得来回摇晃,发出刺耳磨人的‘吱呀’声。
及川月见干脆把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搬过来,抵住木门。
做完这一切后她重新看了眼时间,现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及川月见用充电线给手机把电充上,然后缩进被窝里睡觉。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可能会睡不着,毕竟今天晚上得到的消息很多,很多都是没头没尾的信息。
但是等脑袋一沾枕头,及川月见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特别香,一点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及川月见还落枕了。
脖子生锈了一样,尤其是后脖颈靠近脊椎骨那一块,很痛。
她扶着自己脖子,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后脖颈,登时倒吸口冷气:“嘶——”
昨天晚上抵在门后面的椅子还好好的在那放着,及川月见把自己的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电量还剩百分之二十。她愣了下,拿起充电线往里面按了按。
充电线按到最里面时,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正在充电中的提示。
及川月见一头雾水,自言自语:“充电线松了?不应该啊,昨天晚上我睡觉之前还确认过……应该确认过吧?”
自言自语到后面,及川月见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起来。她昨天晚上睡得太熟了,现在再去回忆睡前做的事情,总觉得记忆有点模糊。
正当她拿着手机努力回忆的声音,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抵在门口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及川月见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五岛朝生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他似乎也没想到门后面居然还放着一把椅子,被椅子摩擦地面的巨大声音弄得愣了一下。
及川月见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走向五岛朝生:“……早上好。”
五岛朝生在她靠近之前先往后退了一步,迅速的缩回手:“爸让我上来叫你吃早饭。”
及川月见:“好,我马上下去。”
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五岛朝生立刻转身下去,脚步有些急促。及川月见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把椅子挪回桌子面前——目光自然需要扫过桌面上那个插着蒲公英花的玻璃瓶。忽然及川月见发觉到奇怪的地方,她弯腰,伸手碰了碰鲜黄色的花瓣。
花瓣是湿漉漉的。
艳丽新鲜的明黄色,看起来好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样。昨天……昨天的花是干的吧?
门口的椅子没有被移动过,按理说房间里应该没有人进来过才对。不不不,也不能说绝对……昨天自己睡得那么熟,如果有人进来换了瓶子里的花,自己未必能察觉到什么。
只要事后把椅子放回原位就可以了。
等等,在门外面把椅子放回原位?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这样的事也可以办到?这个游戏不会真的是灵异向的吧?
越想越觉得瘆得慌,及川月见也不敢把手机留在桌子上了。她拔掉充电线,将手机放进外套口袋,然后下楼。
楼下饭厅的桌子上摆着早饭:是酸梅饭团。
屋外果然在下雨,而且是大暴雨,天气非常的阴沉,饭厅里需要点灯才能看见路。
五岛加南不知道去哪了,桌子边只剩下夏油杰一个人。五岛朝生在厨房里,不知道在煮什么。不过及川月见闻到了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很浓郁的肉香味。
她走到夏油杰旁边坐下,抬手刚想拿一个饭团。手抬起来的瞬间连带了脖子,及川月见立即收回手捂住脖颈,皱着脸又‘嘶’了一声。
旁边夏油杰立刻关心的凑过来:“怎么了?”
及川月见有点可怜兮兮的,“脖子睡落枕了。”
夏油杰闻言松了口气。他略微一弯眼眸,向及川月见招手,“过来,我给你揉一下。揉开之后就不会痛了。”
及川月见乖乖的坐过去,低头,自己抬手将后面的头发拨开,露出一截纤细又脆弱的颈子。夏油杰的手掌覆盖上去,带着温度和茧子的掌心按揉过酸痛的脖颈,及川月见果然觉得自己好多了。
夏油杰:“昨天下暴雨,动静有点大,没有睡好吗?”
及川月见愣了一下:“……昨天下雨动静很大吗?我倒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睡得挺香的——怎么了?”
在后脖颈上适力按揉的手掌忽然停住,及川月见不明所以,顺口追问起来。夏油杰垂眼,粗糙的手指顺着她那截顶起柔软皮肉的脊椎骨,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
在脖颈和脊椎骨连接的那块地方,有数道交叠的指印。不是夏油杰按上去的。
夏油杰是真的在帮及川月见按摩,手劲很轻。而留在及川月见后脖颈上的指印,已经快接近青紫色了,手指大小也和他的不一样。
看起来仿佛是有人刻意的,如同挑衅一般,揉捏过那块软肉。带着令人恼怒不已的炫耀神色,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印记。
他脸色冷了下来,却仍旧尽力保持着自己还算冷静的语气:“你后脖颈上有个印子。你自己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