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等华富贵跟赵春花拖着疼痛无比的身子去喊了村里在下地的邻居之后,华宁已经搭乘隔壁村一个大爷的驴车到了镇上,恰好赶到这一班汽车到县城,华宁直接上了汽车。

她庆幸原身还知道稍微藏些私房钱,虽然是原本打算寄给渣男丁文洲的,但好歹现在是留在身上的,否则她真是坐车都没钱。

可身上总共也就两块钱,还是她每天悄悄地去山上捡矿队不要的煤块攒起来卖来的钱,这钱顶多只够她坐车到市里,再吃个馒头,想去亲生父母所在的海市火车票都买不起!

可总归要抓紧逃走,否则被华富贵两口子抓回去,她只怕真的要没命了!

等华宁一口气坐车到县城再转车到了市里之后,华富贵跟赵春花托人找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找到华宁,两人免不了各种咒骂,但笃定华宁胆小怕事跑不远的。

而华宁下了车站在街头,忍不住皱眉,现在身无分文,要怎么赚钱去海市呢?

华宁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衣服上的宽大口袋,忽然就触到了口袋里的书。

那书是原身很喜欢的东西,她给带了出来,拿出来翻开一瞧,华宁灵机一动。

原身虽然一直生在乡下,华富贵碍于面子让她读了两年小学就逼着她辍学了,但原身极其喜欢读书,时常偷偷去学校教室外面听墙根,乡下老师见她可怜也不驱赶她,偶尔还会指点她一番,就是这样磕磕绊绊的,原身也认识不少字,一般的书都看得懂,看不懂的时候就去找学问高的人问。

要不是因为这个,丁文洲那个渣男也没办法认识原身,从而利用了原身。

他总是说:“你供我读书出头,将来我肯定会回来接你的,到时候我工作养你,让你考大学!”

原身一直等着那一天,但心中对知识的渴望却几乎压抑不住,她尤其地喜欢医学,跟着丁家湾那一片的一个赤脚大夫偷学了点医术,倒是比平常人都知道的多。

甚至有时候原身还会尝试性地帮人治病,从而赚到点钱,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养父母的。

想到这些,华宁就地坐在路边,捡了一只烧火棍在地上写了几行字。

“看病,不需病人答话,能看出病在何处,不准不要钱。”

衣服上打满补丁的瘦弱姑娘席地而坐,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她,一边低头念出来地上的字。

若是寻常摆摊也就算了,可她这样子就很容易被人误会成骗子,便有个穿着干净整洁的无事大叔走过来蹲在地上想要逗逗她。

“你这骗术新奇。”

华宁面色未动,抬眸看向眼前的中年大叔。

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大叔,您面色泛着病黄,鼻翼青黑,平时是不是吃饭不香,稍微吃一点就容易肚子胀?并且有便秘很严重的症状。”

那大叔脸上的调笑之色顿时消失,尴尬地四处看了看,低声吼道:“你瞎说什么呢!”

华宁扯起嘴角:“您要是信那我就给您看病开药,看一次三块钱,您要是不信就去别处溜达吧,我这里是给人看病的。”

那大叔瞬间在脑子里思索起来,他跟这女孩儿素未谋面,她却一眼瞧出了自己的毛病,或许在很有两把刷子,他是不缺三块钱的,想到自己这段日子因为肚子胀受到的折磨,从口袋里摸出来三块钱:“开药吧。”

华宁平静地把钱收下了,徇着原身的记忆淡淡说道:“您回去之后,用鸡内金跟生酒曲一起煮水服下去,早晚各一次,连着喝五天就会好转。”

那大叔半信半疑,可钱都给了,也只能走人了,临走之前还回头说:“你要是骗人回头我还来找你,我可记住你长啥样了!”

华宁一笑:“我没骗您。”

接着,她又迎来一个面色发苦的女人,那女人抱着孩子,惆怅地问:“我孩子平时吃饭不好好吃,都两岁了才十几斤,你有啥办法么?”

华宁温柔引导小娃娃张嘴,看了看孩子的舌苔,又问:“是不是大便干燥,夜间容易啼哭,总是睡不安稳?”

女人一惊,抓到救星似的:“是的是的,你有啥办法吗?”

华宁安慰她:“您回去之后,用苹果跟山楂一起煮水给孩子喝,两三日喝一次,有助于帮助孩子消化,肠道通畅了,胃口也会变好,睡眠也就安稳了。”

女人激动不已,利落地付钱抱着孩子回家煮水去了。

而华宁拿着六块钱立即收摊去买了去往海市的火车票。

等她坐上去海市的火车之后,那白天看病的中年大叔已经喝了华宁所说的水,短短小半天时间肚子竟然没那么胀了!而那位年轻妈妈回家给孩子喂了苹果山楂水,当天晚上孩子就吃了大半碗面疙瘩,两人都喜不自胜立即去找华宁,可哪里还能找到华宁的影子?

一夜的火车,华宁睁眼下车,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了一个与丁家湾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处处高楼大厦,人人穿着时髦,街上小汽车川流不息,路边店里播放着最新流行的音乐,蛋糕店里飘出诱人的香味。

她低头看看原身那破旧的衣裳,露着脚趾头的鞋,冷笑一声。

谁不想在大城市里过人上人的日子?但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挣,踩着别人去享福算怎么回事儿!

华宁询问了路边的保安小哥,找到去往海市交通大学的公交车,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了海市交通大学的门口。

学校门口几个潇洒气派的大字,来来往往充满朝气的大学生,原本华宁也会是其中之一的。

假如当初原身没有被人恶意掉包,那么她会受到良好地教育,按照她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程度,说不定也是可以考到海市交通大学的医学系的。

可是偏偏……一切都被那样轻易地毁了。

华清月享尽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而她却被华清月的生父生母残忍地虐待着,凭什么呢?

按照书中剧情,此时的丁文洲也已经跟华清月在一起了,他拿着原身千辛万苦攒到的钱去哄心爱的女孩子,这行为不是畜生是什么!

华宁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丁文州现在在哪里。

有人说:“丁会长啊,他这会儿在打篮球呢,我们学校有一场篮球赛。”

但是女生看着穿着破旧得像是从十年前走出来的华宁又很疑惑:“你是……”

怎么会有这么穷酸的女生跟清俊潇洒的学生会会长丁文洲认识啊?

华宁没有解释,只是弯唇一笑道谢之后快步往学校操场走去。

一路目睹大学生们的日常生活,心底翻涌上来诸多羡慕与不甘心,华宁知道那是属于原身的情绪。

等她赶到操场,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操场边上休息的丁文州,他正温柔地抚摸眼前一个女孩子的脑袋,女孩儿烫着卷发,身穿昂贵精致的连衣裙,用一张纸巾给丁文洲擦汗:“瞧你,热不热?”

丁文洲深情地看着她:“清月,有你看我打球给我加油,我不热也不累。”

两人打情骂俏好不甜蜜,华宁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

因为她穿着实在是破旧,又一直森冷地盯着丁文洲看,很快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丁文洲本身上场之后正专心打球,被人一提醒转头一看,魂差点没吓掉!

他口干舌燥,艰难地打完了下半场,可球早已经输了。

比赛才结束,华宁就径直朝他走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纷纷疑惑地看向丁文洲看。

等华宁走到他跟前,华清月下意识地问:“阿洲,她是谁呀?”

丁文洲慌乱地说:“我不认识……”

话音才落,华宁抬起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耳光!

丁文洲诧异的看着她,这一耳光直打得他都耳鸣了,不少人都低声议论起来,丁文洲深吸口气,对着华清月说道:“清月你先走,这是我远房亲戚,我来解决。”

他抓着华宁胳膊就往隐蔽处走,华宁还想要钱回来,暂时没打算跟他撕破脸,便甩开他的手冷笑:“人渣,你也会怕丢脸啊?”

这会儿离人群远了点,丁文洲着急地说:“宁宁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给我送钱的吗?我都跟你说了,你来海市会迷路的,万一遇见什么坏人就不好了,你给我钱直接用邮政寄过来不就好了吗?”

给他钱?华宁真是想吐。

“你错了,我不是来给你钱的,我是来要钱的,丁文洲,我不想跟你说废话,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钱,我都留着票根呢,你的信我也都留着,既然你已经处了对象,那我也不想当冤大头,我算好了,你从我这里拿走了总共八十七块钱,那都是我的血汗钱,你现在立刻马上还给我!”

丁文洲噎住了,八十多块,早就被他挥霍完了,华清月是个富家女,很不好哄的好吗?

他耐着性子说:“宁宁,虽然说我们之前没有确定关系,可是你给我钱的时候是你自愿的,怎么又忽然要走?我知道你是闹脾气,这样吧,你刚刚也打了我了,我们一笔勾销。”

华宁震惊于这个人的脸皮,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只能去找学校里的老师领导反应下这件事了。”

丁文洲这才反应过来华宁不是说笑,他觉得华宁似乎是哪里变了,可却说不上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这件事。

因此丁文洲忽然阴狠地说:“你别逼我,我是男人无所谓名声,可你的名声要是坏了,你爹娘还不打死你?你还怎么嫁人?”

他从前就是用这个洗脑华宁,可这次却失败了,华宁毫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别说我跟你根本就没什么,就算你编造谎言污蔑我跟你有什么,整个国家那么大,我哪里不能去?再说了我也没想嫁人,年纪轻轻的报效祖国不好么?丁文洲,我给你机会了,还钱或者我去告发你,你既然不肯还,我只能去告发你了,我要让你被开除!”

这个年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要是真的任由华宁去告发,那他真的要摊上大麻烦了!

他只能拦住华宁,忍气吞声不甘不愿地说:“我现在也没多少钱,只能回寝室凑一下顶多凑二十。”

华宁抬脚就走,丁文洲又跑上去拦住:“好,三十行不行?”

她还是往前走,最终丁文洲不断加价,直到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最多凑七十块钱!再多真的没了!我求你了,剩下的我给你写欠条还不行吗?”

华宁唇角一勾:“可以啊,但我要在半小时之内拿到钱,否则我不会再等。”

丁文洲无计可施,只能借遍同学,勉强凑了七十块钱,又写了十七块钱的欠条,华宁这才放过他。

把钱和欠条给出去,丁文洲眼珠子发红:“华宁,走路记得看路。”

他是在威胁华宁,实际上心里也在思量,等会儿就找几个混混把华宁手里的钱再抢回来!

华宁把钱塞到口袋里,嫣然一笑:“你也是哦。”

她转身就走,没几步就转了个方向,径直走到了学校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少女轻声哭泣。

“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丁文洲欺骗我说将来会娶我,要我供他读大学,可是我今天来了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在学校处了对象,可我怎么办呢?我这么些年存的钱都给了他了,父母知道我跟他的事情,要把我打死,你们看我的胳膊……丁文洲还威胁要找人打我,这是学校里教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活不下去了……”

海市交通大学的老师都是很正直的人,听到这话再看看华宁胳膊上脖子上的狰狞伤口,瞬间怒了起来!

丁文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渣,真是辜负了学校的栽培!

老师安慰了华宁一番,告诉她一定会严肃惩罚丁文洲,华宁虚弱地点头,心中快活起来。

她这样一搞,不求丁文洲受到其他惩罚,只要丁文洲享受不到学校提供的免费出国交流的机会也就是了,这样的人渣,配不上那么好的学习机会,即便学到了知识,将来做出的事情还是畜生行为!

当然,去老师那里告发只是第一步,华宁口袋里有了钱,立即去买笔和纸画了几张大字报,在交大的食堂门口,各个教学楼底下都贴满了。

一群学生立即围上去看了起来。

“震惊!交大学生会会长丁文洲竟是当代陈世美?拿着乡下姑娘的钱读大学,却在学校里攀上富家千金?富家千金明知道对方在老家有对象却强行介入?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啊!”

丁文洲为了安抚原身,写了不少书信寄回去,虽然两人没有确定关系,可信上却非常肉麻。

什么“一边上课一边想你”“做梦都想跟你一起在海市散步”“认识你是我丁文洲三生有幸”,他靠着这些肉麻的话成功地骗取了原身那么多钱。

华宁把信上肉麻的话都撕掉贴在大字报上,丁文洲的字很快被人认出来,更加让人确定这大字报上写的就是真的!

这件事丁文洲还不知道,他失去了七十块钱,心中又恨又痛,为了骗华宁的钱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哪里肯轻易地就让华宁拿走呢?

丁文洲是乡下来的,能在海市交通大学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也是个狡猾的人,他立即去联系了那些校外的小混混,要人到处去找华宁,打算晚上拦着华宁打一顿,再把钱弄回来。

书中原身不仅被丁文洲打过,也被丁文洲找的小混混打过,半夜少女在街头被小混混□□一番衣衫凌乱地哭着,大雨将她淋得湿透,没有人救她。

华宁想到这些就想废了丁文洲!

她知道,丁文洲给钱不会这么顺利,肯定还是要找自己的麻烦的,因此提前去了一趟警局,惊恐地说:“警察大哥,我被人虐待,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人跟踪,求求你们抓住那些坏人好不好?”

那警察看她虽然五官长得很是清秀漂亮,但瘦弱可怜,身上确实布满伤痕,立即皱眉说:“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派出所特地派了两个民警暗中保护她,想要揪出来那个暗中尾随她的人。

晚上,华宁沿着胡同往自己暂时住的招待所里走,才走没多远,黑暗中就走出来几个猥琐的小混混。

“妹妹,自己一个人啊?陪哥哥玩会儿吧?”

华宁柔弱又害怕地说:“你,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混混凑上来就要对华宁动手脚,其中一人阴狠地说:“先把钱交出来,再陪大爷们玩儿!否则今晚上弄死你!”

“不要啊救命!”华宁一喊,躲在暗处的警察立即赶了过来。

那些混混哪里是警察的对手呢?几下就被警察制服,华宁趁着这个功夫立即往前跑,恰好看到一个人影正躲在电线杆子后面等着收钱呢。

那不是丁文洲是谁!丁文洲察觉事情不对,立即要跑,奈何华宁跑得比他还快,一脚飞上去把他踹得趴在地上,而后走过去对着他的脸就啪啪啪狂扇了几巴掌!

丁文洲原以为自己对付华宁完全没问题的,可却不知道华宁是哪里来的力气,他脸都被扇肿了唇角流血,正要爬起来逃跑,警察追上来直接用手铐把他拷住了!

等警察把这一群混混跟丁文洲都带回去之后,丁文洲脸上高高肿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可笑极了。

华宁恢复了柔弱可怜的样子,眼睛带泪,时不时擦擦。

丁文洲很得要死:“是她勒索我在先!她还打了我!”

华宁胆怯地说:“不是的,我只是问他要了从我这里骗走的钱,他只还了一部分,还差十七块没有还,我这里有欠条的。”

警察怒气冲冲地看向丁文洲:“她打你?你也不看看她多多瘦弱,身上那么多伤,有打你的劲儿也不挨打了!勒索敲诈女孩子,你也配当男人!交大的?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你学校老师!”

丁文洲急了,可再怎么样也拦不住警察通知了他的老师。

原本关于丁文洲的大字报就贴满了学校,搞得老师们焦头烂额,甚至有校外的记者去采访了,这极大地影响了学校的名誉,现在丁文洲竟然又涉嫌敲诈勒索案件,老师气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你这样的行为,学校肯定要把你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