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昭江的水很冷,冷得她终身难…(1 / 2)

假孟泽之子的出现,让况曼和孟九重都震惊了。

况曼侧头,细长手指在孟九重肩膀上戳了戳:“看来我没猜错,这一场假凝血剑风波,怕还真的是针对你而设。”

如果只是凝血剑,况曼还不敢这么确定,但假子出现……这一看,就是冲着真正的孟泽之子设下的陷阱。

孟九重静默,片刻后,他沉声分析:“池水太浑浊,有些看不清楚了。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假子的出现,针对的可能是我父亲的旧人,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我师父。”

“你师父?”况曼诧异。“你师父都成失踪人口十几年了,谁会在这时候对他设局?”

他师父一直隐于苍山,十几年没有现过江湖,他的时代,早在十五年前就结束了。

一个不知生死的失踪人口,谁会这么大手笔,引动整个江湖为他设局。

孟九重将郁战手里的鱼拎过来,挽起袖子,着手准备处理鱼。

“这明显是一场局中局,两个假物都是与我父亲牵连最深的东西,只要稍加琢磨,便不难猜出其背后用意。假子也好,假剑也罢,都是欲引与我父亲关系深厚的人注意。”

况曼蹲看孟九重身边,看他杀鱼。“能详细说说不,我脑袋已经被绕糊涂了。”

孟九重杀鱼的动作未停,刀起刀落,精准又利落,一刀下去就将鱼头给砍了下来。

将鱼头丢到清水里,孟九重道:“这个江湖,能因孟泽之子现踪,而坐不住的人,除了我们义父,便只有我师父。我父亲和师父义父他们虽是结拜兄弟,但这事,知道的人极少。特别是义父,别人也许能从师父和我父亲的交往中,看出些什么,但义父却从未在公开场合与他们交往过。所以,这场局,能针对的只有我师父。”

孟九重:“不知目的便罢,知道了,咱们就不用动作了,静观其变,绕过明面上的局,将背后设局之人揪出来。”

况曼:“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是真是假,还不能确定,这万一不是呢。毕竟,这夺凝血剑的人与我也有仇,我这边,还什么都没解开呢。”

孟九重看了一眼况曼:“设局之人已现身,你这边,早晚也会真相大白。”

说着,孟九重提起处理好的鱼,道:“要不要进来给我烧火。”

“烧吧,正好烤个地瓜吃。”况曼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跟着孟九重进了厨房。

孟九重是个厨房小能手,这一点,早在穿越之初,况曼就已见识过。

可再怎么见识,当再次看到他那双持剑执笔的手,握上炒菜的大勺,况曼还是觉得很魔幻。

这种啥啥都会的男人,在这古代,怕是找不出来几个。

况曼惬意地欣赏着孟九重做饭,鼻端是浓郁的鱼汤香味,眼前,是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还没古代男人的一身陋习,极为尊重她的意见。

要是抛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这小日子,神仙来了她都不换。

相处一段时间,孟九重似乎也习惯了况曼那毫不掩饰的看人目光,他现在几乎已能做到面不改色,任由她瞧了。

鱼汤出锅,往汤上撒了一揖葱花,孟九重将汤端到桌上,然后又炒了一个菜。

菜做好,况曼将手上的污垢清洗干净,装了碗饭,坐下便开吃。

孟九重喊了声杵在厨房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门神的郁战,也坐下吃饭。

郁战掀眼,看了看桌上的两个主人,僵手僵脚走到桌边,一板一眼的盛饭,并吃饭。

关于吃公子做的饭这事,郁战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没办法,不吃,他就得饿着,而且他也不可能另开一锅。

因为,他不会煮饭……

别的事他都会,唯独煮饭这个,他师父没教过他。

所以,哪怕每次吃饭,心里都有些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吃。

一个下人,不但能和主子坐一桌用饭,还能吃主人亲手做的饭……这世上,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吃完饭,况曼打了个哈欠,问了一声孟九重,他们的房间在哪,她要睡觉。

来的路上,黎初霁急着赶路,马车一直驾得很快,她又是个浅眠的,稍有风吹草动都会醒过来,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她就没好好睡过一觉。

所以,她要补补眠。

孟九重听到况曼问房间,他身子微顿,随即领着况曼去了他的房间。

秋风习习。

天气越来越凉,孟九重似乎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几天他不再外出,只在家练剑和等消息。

本来他与况曼说好,第二天就换处地方落脚。但这几天,兴远府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大街上,已有人按耐不住兴武,这片书生聚集之地,反倒成了最安静之所。

所以,两人一商量,不搬了,继续住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况曼到了的原故,苏秀才不再带人上门,苏月也没再来过他家。

况曼和黎初霁有个四天之约,时间没到,况曼也没打算现在就去找黎初霁,整天和孟九重一起窝在家里,分析着郁战收集到的消息。

得闲了,也会在孟九重练剑的时候,俏皮出手,偷袭一下。

而这时,孟九重则会很认真地喂招,让况曼进一步熟悉武林人对战的套路。不过两人都是点到为止,并未认真,倒也没分出个输羸。

假孟泽之子的出现,在短短几天时间,如长了翅膀般,被有心人极快地传递出了兴远府。

兴远府的水,越发浑浊不清,让人看不分明。

而随着这几天越来越多的消息送达,况曼有些相信孟九重的分析了,这一场局,怕还真是为孟泽故人所设。

因为,最近几天,好些孟泽以前曾相熟的人,都陆陆续续出现了在兴远府。而更奇怪的是,凝血剑的消息,在短短两三天时间,竟被淹没在了孟泽之子尚在世这条消息之下。

原本是以凝血剑为中心的事件,莫名其妙,转移到了孟泽之子的身上。

怎么看,都有问题。

且,那手持假剑的青君,至今还未暴露出来,知道假凝血剑在她手上的,似乎只有孟九重。

四天时间,转眨便过。

到了约定时间,况曼一扫这几日的懒散,收掇妥当,将鞭子悬在腰间,便准备去赴黎初霁的约。

她想去瞅瞅,这黎初霁和沈闻秋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刚走到前廊,就见孟九重手持折扇,身着淡蓝色衣服,头带同色毡巾,如寻常书生,静静等候在大门边。

收敛了一身武息的孟九重,容貌俊秀,气质淡雅,十足十的文弱书生模样。

“我想会会黎初霁,一探圣慾天与我父之间,到底有何渊源。”孟九重折扇轻摇,道明自己的目的。

“那一起去吧。”况曼说罢,垂眸,定定地看着他手里的扇子,小声吐槽了一句:“难道书生都喜欢扇子?”

蓝庐书生一手扇子,玩得骚得不行。那穿得花里胡哨,却依旧做书生装扮的白面沈闻秋,也喜欢玩扇子。

……现在换孟九重,还喜欢拿扇子,就不能换个东西装腔。

孟九重和况曼离得很近,自然听见了她的话。

他垂首,看了眼手上的扇子,随即手肘着力,咻地一下,将扇子投向了假山。

飞旋出去的纸扇,仿佛成了利器,扇沿镶进假山半寸,死死定在假山上。

“天气转凉,是不适合再拿扇子。”孟九重目不斜视的道。

一旁正准备将大门打开的郁战,看了眼假山上的扇子,又瞅了瞅孟九重空荡荡的手和腰,他木了木,麻利地跑去书房,拿了一块玉饰和一根碧玉短箫跑过来。

他将玉箫塞进孟九重的手里,然后沉默不语地将玉饰系到孟九重腰间,嘶哑道:“我见外面的书生,不背书厢,手上都有持东西,所以,公子手上,也得有一样东西,方才不会引人注意。”

况曼:“……!!”合着扇子还真是书生的必备物件啊。

况曼眨眨了眼,啥也没再说,径直往大门走去。

郁战弓着腰,小跑几步,为况曼开门。

门打开,郁战低着嗓子,道:“公子,夫人,你们去泰安酒楼,一定要多加留心,那个假货,在昨晚凌晨入住了泰安酒楼。且,持假剑的女人,也在昨日傍晚住进了泰安酒楼。”

“两假的撞上了?”况曼脚步一顿,歪头看向郁战。

郁战点头:“不过,这两人似乎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消息,是那监视拿假剑女人的人传回来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他安排出去的人,盯梢的是那个叫青君的女人,谁知盯着盯着,凌晨时分,青君隔壁房间住进来一主一仆,他们的人偷听到了这对主仆谈话,发现,其中那做少爷打扮的人,竟是这段时间,江湖上闹得纷纷扬扬的假孟泽之子。

这些人,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以为长了一张和孟泽先生有六分像的脸,便能冒充他家公子。他家公子的长相,据说是遗传至母亲,除了眼睛与孟泽先生比较相像,身上就没一个地方和孟泽先生相同的。

当然,这话是他师父说的。

毕竟,他也没见过公子父母。

“两个假的,不认识对方?”况曼诧异。

孟九重:“不必去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只需要盯着他们,摸清楚他们都和什么人联系便成。”

郁战垂首,道:“我分了两个人,专门盯着这个假人,任何风吹草动,必逃不过我们耳目。”

孟九重颔首,然后看了眼况曼。况曼见状,步伐一抬,便出了家门。

况曼来到兴远府好几天了,一直宅在家中,根本就没上过街,连泰安酒楼在哪个方向,她都没搞清楚。

好在身边有个孟九重,有他带路,两人没多大功夫,便抵达了泰安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