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公主道:“你做事,不必顾虑你大哥。他虽是我生的,也没道理叫你迁就他。”
“咦?”
常安公主摇摇头:“你看过打拳吗?”
“一点点。”
“没练过吧?”
“没有。”
“打拳的时候,要蓄力,能回收,收放自如才是最上乘的拳法。如果没法控制力道,怎么办呢?拳头一旦打出去了,就永远不要停,遇什么,就砸碎什么!这样,你才能活。最怕犹犹豫豫,绵绵软软打又不敢打,不打又不甘心,跟个摸路的瞎子似的!”
公孙佳半天担忧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人也振奋了起来:“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让对家筋断骨折。”
常安公主道:“还没到那一步。不过,也不能太过大意。”
“是。舅母,帮我个忙。”
“什么?”
“找个匣子,要与装舍利子的宝函大小差不多……”
公孙佳一说话,常安公主就明白了:“好,就说你是来请舍利子回家的。”
公孙佳道:“那……不是,对了,要不,我再把舍利子送回来?放在外公这里,我也好心安些。”
常安公主很犹豫,靖安长公主走了进来,公孙佳起身道:“外婆。”
靖安长公主一脸的犹豫,公孙佳道:“就这么定了!舅母找匣子,要用红绸包裹好,嫂嫂捧着送我回去,嫂嫂回来的时候将我家中舍利子带回来。”
两位公主都不说话,公孙佳道:“还犹豫什么?天都要黑了!”催着延福郡主过来,与她一同回了公孙府。延福郡主在车上说:“我的心,扑扑的直跳。我看姓纪的不会安生。”
公孙佳道:“拦怕是拦不住的,不过是抢些时间,等陛下的章程罢了。咱们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些。”
延福郡主一脸的愁容:“你不知道,在姓纪的手下讨生活,难!”
公孙佳心道,可不难么?不难,我大姨能就死了?
到了公孙府,钟秀娥还在着急,迎上来问:“出什么事了?”延福郡主将匣子一扔,把住她的双臂,说:“姑母,您别急,咱们回房慢慢说。”拖着她回房,将钟祥的事讲了。钟秀娥霍地站了起来:“什么?套车!我要去……”
公孙佳咳嗽了一声,又用手杖用力地戳着青砖地面,钟秀娥暂时安静了下来,瞪着女儿。公孙佳道:“现在得保密,外公倒下的消息传出去,真的会死人!”
钟秀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好,要我做什么?”
延福郡主有些诧异,她的印象里,长一辈的女人们都很利落,要干什么就一定得干,钟秀娥痛快地坐下了,这与她的认知不符。她担心钟秀娥这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叫了一声:“姑母……”
钟秀娥看了她一眼:“怎么?我就是没数儿的人吗?我们装孙子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延福郡主噎了一下,公孙佳道:“嫂嫂,我们去取舍利子。”算了解了围。
来的时候有公孙佳同车,回去的时候延福郡主自己坐在车上,捧着宝函,整个人无依无靠的,裹紧了斗篷还是觉得冷。心道:但愿阿翁和阿爹有个对策。
至于什么对策,她也想不出来。就盼着这对策一出,一切都安定下来,钟家的权势也不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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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奏本是钟源亲自写就,亲自送入宫中的。皇帝拿到这奏本扫一眼就知道不对,宣了他进来,两人说了一阵悄悄话。
郑须都不曾听到内容,只听到皇帝发怒的声音:“我还要他为我分忧,他就矫情了起来!他要丁忧,我就让他丁,他别再求着我要起复就行!你回去告诉他,想丁忧就要有丁忧的样子,就别出府门一步!不许宣女乐!不许饮宴!不许见旧部!宣朱勋!”
朱勋就是朱郡王,公孙佳叫“朱翁翁”的那个,也是钟祥的亲家,公孙佳三舅母的亲爹。本朝唯二的两个异姓王之一。
钟源略略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