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有些后悔今日过来了,这会儿因着紧张,竟是半晌没说话。
褚沅瑾也没在意,试探问道:“你来时你阿兄可回府了没?”
她阿兄?
脑子里一个激灵,沈然这才想起,这个安阳公主!方才怎么同林秋白在一起!还看上去极为熟悉,更为恐怖的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沈然仿佛看见她阿兄头上升起一片绿油油的光。
她虽欣赏褚沅瑾不畏世俗的作风,可若是她阿兄被绿,想想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自公主走后,我阿兄这几日都回来得极晚,”沈然斟酌着回道,“好像是大理寺那边忙,今日我来时也没见他呢。”
这意思便是,我阿兄很忙,但你在时他便忙里偷闲抽出空陪你,你可一定不能趁着他脱不开身的时候对不起他啊!
褚沅瑾可不管她这完全听不出来的话外之音,她只摘出了一句重点:没回来。
看来是真的忙,否则就他们二人现在这个暧昧劲头,也不能三天不见还像从前那般岿然不动罢。
她拍了拍沈然的肩,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道:“你阿兄忙,咱们不要给他添堵,你别告诉他今日看到我了。”
“啊?”沈然杏眼瞪得更大更圆了。
她着实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直白,一点弯都不拐的让自己这个亲妹妹去帮她瞒着阿兄被她戴了绿帽的事儿……
沈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从未!
“啊什么啊,”褚沅瑾道,看她这表情便知道她没想什么正经事,“我同林秋白不是你想的那般,本公主现如今就只有你阿兄一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极为诚恳认真,沈然瞧着不似作假,便十分草率地……信了。
毕竟这林秋白虽哪哪儿都好,可真要选出一个,那还得是她阿兄。
见她是信了,褚沅瑾又道:“若不然你便同我一处罢,一会儿飞花令什么的,我可以教你。”
这话一出沈然感激涕零,还有些受宠若惊。
她本就未这些文绉绉的活动而苦恼,怕再林言面前丢脸,更显著她这身打扮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又忍不住非要来凑他们这群文化人的热闹,毕竟林言平日里深居简出,她能同他打交道的机会属实算不得多。
褚沅瑾的名头她是知道的,能跟着她,沈然心松了大半。
她又说了帮她的话,这么一来,是决计不会在林言面前丢人了。
这场宴一直持续到半夜都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可沈然已是昏昏欲睡。
她实在对这些让她尴尬的东西没有半分兴致,若不是因着林言,她定不会过来。
可强撑到半夜,林言也没给她几个眼神。
褚沅瑾也有了些困意,暗想莫不是这些时日睡得太早已经养成了习惯?想想从前,她玩到凌晨都还很有精神,这次几时,竟是有些想回去睡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沈然在她身边摇头晃脑已经开始打盹了。
过去同林秋白告了个别,回来时沈然已经趴在了桌上,睡熟了。
正招来于渊想叫他将沈然给背回去,又突然觉着不妥,毕竟沈然不是她,一般女子还是在意名声的。
可还未待她说什么将沈然给叫醒,便突然被一声唤打断了。
“公主可是要回去了?”林言走上前来,做出一副要恭送她的架势。
可褚沅瑾同这位二公子分明便不认识。
这时候,沈然一个激灵猛然坐直了身,竟是醒了。
眼睛像黏在一旁的男子身上一般,眨都不眨半下。又因着刚刚睡醒显著有几分懵懂,很是可爱。
而那男子并未看她,只朝褚沅瑾作了个揖,道:“恭送公主。”
简直莫名其妙。
但褚沅瑾若是不明白,那就白白辱了她安阳公主情史甚重的名声。
显然,她让于渊背沈然,这林二公子急了。却在沈然面前装出一副遗世而独立完全不想看她一眼的模样,可这分明便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各自隐藏心思。
为着发现了这等少见的纯真小心思,褚沅瑾心情愉悦得紧,下了马车一路哼着歌到了嘉宜院。
她脚步轻快,推开房门正想迈步,便被一道蛮力猛然拉了进去,狠狠抵在了门上。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像在泄愤一般,暴戾而毫无怜惜。
褚沅瑾唇舌发麻,极力推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可无济于事。
他大掌紧紧扼着她纤细的脖颈,粗粝的拇指指节压在她大动脉处,褚沅瑾只觉死死被人控着,沉浮不定,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她喘不过气来,男人身上气场又太过强大,如何都推不开。
情急之下,她狠狠在那薄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蔓延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嗓音低沉,像是夜间夺命的阴使,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几乎是下意识的,褚沅瑾抖了一下,对上那双冷漠至极的凤眸,眼尾竟是泛着抹诡异的红。
他手掌从颈侧上移,捏住了她小巧的下颌,带着将人骨头震碎的力度,那细白的皮肤上不待片刻便被按出了指痕。
他毫不怜惜,沉沉道:“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