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空深吸了口气:“揉吧。”
“?”
“揉,揉吧?”褚沅瑾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像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指尖轻轻一动,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即刻将那只在他胸口揉按的小手带了出来。
“怎么了!”褚沅瑾委屈巴巴,语调很是苦恼丧气。
男人叹一口气,将人直接打横抱起,阔步顺着绿瓦红墙往前走。
褚沅瑾被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便勾住了男人脖子,小脸埋在了他肩上。
温热的呼吸一寸一寸灼伤着沈长空感官,他垂首在乖乖趴在身上的女人额头吻了一下,哑声哄道:“乖些,回去再揉。”
……
怀安王府,,沈然正在收拾去往漳州的行装。她翻箱倒柜了许久,才发现从前最爱穿的窄袖衣裙竟是全被放在了衣柜深处。
现下常穿的反而是她往日里最嫌弃的繁琐衣饰。
事实上,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觉着麻烦,搁在以前也只在要紧些的场合才会那样正正经经打扮打扮。
可自从喜欢上林言,她便是一点也不怕麻烦了,总归心里是欢喜的。
即便穿繁琐的衣物,梳高耸的发髻,画不喜欢的妆,瘦成自己并不觉着多好看的样子,沈然也不曾觉着累过。
可现如今她想通了,她不想那样活了。
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没什么丢人,亦是没什么大不了。
他既通旁人牵扯不清,便是没将自个儿放在心上。
一个没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凭什么得到自己这么多的爱意,又凭什么叫她为其改变自己?
她小时候也曾偷偷喜欢过张家李家的小郎君,跟父亲到了辽东也不是没对年轻的小将军动过心。
后来回了长安,便一直喜欢林言,豁出一颗心去对他好。
可他并不曾将自己真正放在眼里。
沈然再如何去学长安闺秀也终究是东施效颦,她做不来那些东西。
与其效仿旁人,倒不如回归本心。
她想,他既然能喜欢林言,日后也定会重新喜欢上旁人。
就像忘记从前偷偷心动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那般,也忘记林言。
他实在不配自己这般,沈然头一次觉着,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是在糟蹋自个儿。
那便祝他和他那知书达理的表妹天长地久,有情人终成眷属罢。
沈然胸中顿时豁然开朗,心口一颗大石终是落了地,一身轻松。
她指挥着婢女将箱底的衣物全拿了出来,那几件颜色粉嫩的襦裙只留了几件应急来用,其余全被塞在了底层。
她一刀一刀做的木雕也被拿了出来,一个一个排排站摆在了室内的木架上。
从前林言生辰,她费尽心力雕刻了近一个月,临近日子时更是熬了好几个晚上,为他做了个木头小人。
那小人坐在桌案前,捧着一卷经书在读。
明眼人一瞧便知做的是他。
沈然送去的时候心中雀跃得紧,她费了那么些工夫,他一定高兴。
可是没有。
他将那木雕小人接了过去,牢牢放在手心,淡淡说了五个字:“上不得台面。”
沈然愣在原地好久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难堪与不知所措交杂,她脸涨得通红。
可诚然说着那东西上不得台面,林言依旧是收了。
自那以后,沈然再没碰过木雕,也再不敢送给旁人这东西。
她生怕自个儿辛辛苦苦做出来送了人,却让人家觉着上不得台面。
甚至于在一段时间里,她就是买给旁人贺礼,都不敢送自个儿亲自挑选的东西。
她不相信自己能挑出什么能上得台面的好东西。
又想起前几日送他那砚台,沈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暗道自己还真是不长记性。
好不容易过了心里那关,觉着林言最爱收集砚台,送他这个总归不会出错。
可结果同之前也并无区别。
不论如何,这回从漳州回来,她定要调整好自个儿,再不能像以前那般。
明日便要启程,沈然今日报复一般,晚上吃了许多东西。
这会儿跟婢女一块儿收拾了这么久都还难受得紧。
便推门出去想要溜达溜达。
外头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云层中隐现出皎洁明亮的一轮弯月,沈然下意识抚了抚腰间,脚步猛然一顿。
这才想起,那玉佩已是不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