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儿一见礼,其他人也跟着。
顾月卿淡淡一眼扫过去,这女子她记得,适才在京博侯府大门外时,她对她颇有敌意。
自来是个谨慎之人,即便此番慕婉儿瞧着很是恭敬无害,顾月卿也不会觉得之前是错觉。
能步步为营走到如今,她向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不必多礼。”说完便领着周茯苓继续往前走,确定是敌人的,她会防着,却懒得虚以委蛇。
她这个举动让慕婉儿有些懵,这种时候不是该邀请她们这些贵女一道以彰显她王妃的大度么?便是不邀请,也当细致询问她是哪家贵女或者其他,总归如何也不该这般反应才是。
秋灵和暗香紧随其后,看到慕婉儿一脸懵的模样,秋灵心下轻嗤,以为她家主子是她们这些矫揉造作的人?不喜欢你还得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能搭理一句都是给足了面子。
主子看不懂这慕婉儿是什么心思,她却心如明镜。早前她便瞧见王爷与主子一道出现时,慕婉儿一双眼珠子恨不得黏在王爷身上。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与旁人一般为王爷的容貌所惑,次数多了,细细一想便知是怎么回事。
或许主子是潜意识里觉得慕婉儿在此事上与她造不成威胁,是以才未往这方面去想。
方走过两步便被慕婉儿叫住,“王妃请留步!”
顾月卿停下回头,神色无波,“有事?”
这副神情让慕婉儿一愣,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便将心中的不悦压下,“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早便听闻王妃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深感荣幸,不知臣女可否能与王妃讨个同游的恩典?”
说着看向周茯苓,言笑倩嫣,“臣女仅是第二回来京博侯府,这处院子还从未来过,总会不自觉走错道,臣女的这些姐妹们都是头一次过来,更加识不清这些小道,只能跟着臣女瞎转悠。茯苓郡主是这府中的主子,若能一道,我们许能玩得更畅快些。”
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若还拒绝,倒显得京博侯府不懂待客之道。
周茯苓看她一眼,而后道:“是我的失误,未考虑到诸位小姐不识路,怠慢了。诸位若是不嫌弃,随着我们一道便是。”
“岂有嫌弃之理?多谢茯苓郡主,多谢王妃。”
于是一行人便跟上她们。
在花园中游走赏玩一阵,几人便来到一处池塘边上,这里有几棵大树遮阴,树下摆放着不少桌椅,桌椅上是茶水和点心,显然是专供众人休憩之地。
“走这许久,想来大家也累了,便在此坐下休息片刻。”语罢周茯苓看向顾月卿,“王妃请坐。”
顾月卿虽是不累,然这日头正毒,她也不想再走,这处临近池塘,有风拂过,还有几棵大树遮阴,正好休憩。
此处摆放的皆是小桌,两人一对坐。顾月卿自是与周茯苓坐在一处。慕婉儿坐在顾月卿的近旁桌。
片刻后又一行人过来,当先一人是郑轻盈。
说来慕婉儿与郑轻盈不愧各为君都三殊之一,在贵女们中的地位都极高,这类同龄女子间的出游多是以她们为首。
“见过王妃,见过茯苓郡主。”
郑轻盈不似慕婉儿,慕婉儿纵是嫉恨亦能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出来,郑轻盈纵是早前在正厅里受过教训,这番也仍是不长记性。
看向周茯苓时,瞧着恭敬,实则眼底的愤意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郑轻盈如何不怒?
早前与周花语经常在一处,对周花语的贴身婢女自是熟悉,没承想兜兜转转,京博侯府的大小姐竟是周花语从前的婢女!这般身份比从乡野中寻回大字不识的村妇更让郑轻盈难以接受。
从前见着自己都要毕恭毕敬跪地行礼的人,如今地位却是反过来,叫她如何甘心?
之前在正厅还因着这个婢女丢了那般大的脸,不仅母亲数落她,这些素来对她推崇的贵女们也有不少在背后看她的笑话,有些从前玩在一处的,这番竟也不再搭理她!
待回家后不仅要被母亲继续责骂,许还要被父亲责罚,如此还不算,长公主竟叫她回去后在祠堂罚跪三日!
今日所受种种屈辱,郑轻盈都一并记在周茯苓头上,想着这笔账怎么她都要讨回来。
她眸中怒意太明显,顾月卿未作什么反应,倒是周茯苓皱了皱眉,“郑小姐好似极不情愿给本郡主见礼?”
周茯苓是胆小,以往面对这些人她都是退到一侧垂首站着,从不敢置言。如今既是有着这一层身份,她总不能时时让旁人护着,也不能因此而丢了京博侯府的颜面,让人说京博侯府的嫡长女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再则,不日宫中宴会她尚要出席,断不能让旁人说禾术丞相是个没眼光的。
郑轻盈没想到从前怯怯懦懦的小婢女敢以这般语气与她说话,一时不忿又没控制住,“春蝉,你不过婢女出身,也敢对本小姐这么说话!本小姐告诉你,京博侯府的大小姐,本小姐只认花语一人!”
周茯苓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所以郑小姐这是瞧不上本郡主?”
“是!本小姐就是瞧不上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婢女也妄想骑在本小姐头上,做梦!”
周茯苓也不怒,仅不急不缓道:“不知在君临,藐视皇家郡主是个什么罪行?暗香,你来说与诸位小姐们听听。”
暗香依言道:“回禀郡主,藐视皇族,轻则百杖,重则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