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商兀皇宫中。
楚桀阳与樊筝一齐入宫,马车停下,由内侍官领着他们直往楚寒天的寝殿走去。
多次召见都不入宫,今日终于能见着,楚寒天特提前下了早朝在寝殿中等着。他素来召见人多是在御书房,这番却是在寝殿中,端出来的身份里,很显然更偏向一个父亲,而非一国之主。
都不是愚笨之人,这中意味自是都看得明白。正因明白,樊筝才更为紧张,这一紧张,连走路都有些僵硬。
“莫慌,此番也不是你头一次见父皇。”顿顿,楚桀阳又道:“他的看法如何,实则并不重要。”
说着,竟是不顾四下是否有人,直接牵起她的手。
前面领路的内侍官连眼睛都不敢斜一下,心中的惊诧却是半分不减……
原来真不是传言,太子和樊庄主确实关系匪浅。
加之听到楚桀阳方才那番楚寒天的意见不重要之言,内侍官更是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古来哪个皇室没点秘辛?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有不听不看才能活得长久。
樊筝本还紧张,但听到楚桀阳后半句话,紧张的心绪便散了。看向他,见他眸中透着几分阴沉,忙握紧他的手,“放心吧,我没事。”
她一直都知道,自秦皇后病逝,邹贵妃在秦皇后新丧没多久便坐上后位开始,楚桀阳便一直记恨着陛下,这么多年过去仍不曾释怀。
说着樊筝还不忘对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笑着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两人入宫之事也一并传到皇后邹氏耳中。邹氏让人留意这边动向,随时去报与她,只做壁上观,并不打算过多参与其中。
至于同样等着看好戏的楚桀凌,昨日傍晚时分照着邹氏的吩咐,备了些礼去叶府拜访,却被叶家的侍从以叶琼身子不适已睡下为由避之不见。
叶家家主,楚寒天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楚桀凌自不敢轻易得罪,更不敢硬闯叶府,至于他留下的礼,叶家也未收下。为免僵持太久被百姓看笑话,楚桀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被叶家驳了脸面,他自然要从旁的地方找平衡,恰巧楚桀阳奉召带樊筝入宫,楚桀凌一想到能看楚桀阳倒霉,被叶家拂颜面被邹氏谩骂的怨愤都不再那么重。
为免邹氏再责骂,他并未到皇后的寝宫去,而是单独寻一处无人的宫殿摆上些酒菜等着底下人的消息。
“太子殿下、樊庄主,陛下就在殿中。”领路的内侍官退到门边。
这种时候他不适合继续跟进去。不仅他不跟进去,里面也没有一个侍候的人。
太子与一个男子纠缠不休,算得上皇家丑闻,自不能让更多人的知晓实情。
两人走进去,内侍官便拦下跟在他们身后之人,“姑娘请留步。”
却是一素衣女子,面上还覆一方白色面纱,瞧着像是侍女,然便是以内侍官的眼力,也知寻常侍女断然没有这番神韵。
因她是与太子殿下同行,内侍官未敢多问。但陛下有令,只见太子殿下和樊庄主,他不得不拦。
下一瞬,内侍官伸出的手猛地收回,只因眼前这姑娘的眼神太过犀利,竟是只看一眼便不由让人心生惊惧。
内侍官也算见过些世面,在他见过的人中,唯有太子殿下的气势能与这姑娘相较。可太子殿下那是什么人物?又岂是寻常人能及的?
这姑娘……
还不待内侍官多想,前方便传来樊筝的声音:“她是本庄主与太子殿下的朋友,此番是应太子之邀来皇宫做客。”
若是别人说邀请客人入宫做客定然不成,但这个人是得陛下爱宠的太子就另当别论了。
内侍官看楚桀阳一眼,见他不说话,忙道:“是奴才失礼,姑娘莫怪,姑娘里面请。”
要说顾月卿为何会跟着一起入宫,还是樊筝在天泛白便去她住的院子里守着,硬是要她一起来。说什么一个人害怕,得有个人在身边撑撑场面。
找不到旁人,又没有多少人有顾月卿的威慑力,便只能找她。